朱开山带着三个儿子在白雪皑皑的山上遛马,捞鱼,家里文他娘跟大儿媳妇忙活年货。
文他娘:鲜儿,看娘剪的窗花。
鲜儿:娘的手就是巧。
文他娘:等到你和传文成亲的时候,娘亲手给你们剪红红的囍字。贴到屋外头,贴到窗户上。
鲜儿:娘,能嫁到你们家真是我的福气。
文他娘:(笑)能有你这么好的儿媳妇才是娘的福气。
鲜儿:
朱传杰:娘,我们回来了
文他娘:回来了,这么大的鱼啊。
朱传武:娘,还有这个
文他娘:这是啥呀?
朱传文:俺爹猎的狍子
鲜儿:这就是狍子啊,俺还没见过呢!
文他娘:是啊,娘还是头一回见呢。
朱传武:以后咱们在关东,经常能见着狍子。
朱开山:传武,传杰,把鱼和狍子搁到厨房去。
朱开山:他娘啊,这回咱们有年货了,包他一缸饺子,吃一正月。
文他娘:那不是天天过年了?
朱开山:天天过年你还不高兴啊!
文他娘:高兴啊!多少年没这么高兴了。
朱开山:以后咱们家天天这么高兴。
文他娘:快进屋吧,外边怪冷的。
朱开山:关东的冬天就是冷。
晚上,一家子都坐上炕,热热闹闹的。
朱传杰:(跟传武在屋外放鞭炮)二哥,你小心点儿
朱传武:没事儿
朱传文:传武,传杰,快进屋吃饺子了
鲜儿:(盛饺子)娘,我来吧!
朱开山:今天,给你们喝点酒啊,过年了。
朱传杰:爹,俺不喝酒。
朱开山:喝一点儿,没事。
朱传杰:哎呀,辣,辣。
朱传武:哈哈哈
朱开山:哈哈哈。他娘啊,别忙活了。
文他娘:来了,来了。
朱开山:传文,给你娘把酒倒上。
文他娘:俺也喝呀?
(山东很重视礼节,也有点封建,女人是不能跟男人们一起吃饭喝酒的)
朱开山:今天就咱们一家人,不用守那么多规矩了。鲜儿,你也喝点儿。
鲜儿:哎,谢谢爹。
朱开山:等过了年,你们仨就到夏掌柜的家去学徒,家里有你娘和鲜儿就行了。
朱传文:哎,都听您的,爹。
朱大哥在家吗?
朱开山:谁啊?
鲜儿:(起身去开门)
朱开山:鲜儿,爹去
是朱大哥吗?
朱开山:是我。你是?
朱大哥,有点事儿跟你说。
朱开山:那进屋吧。
不了,就这儿说吧。
文他娘:
过了几天…
文他娘:他爹啊,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出什么事了?
朱开山:…贺老四可能是出事了,他有可能死了…
朱开山:我得提前去一趟老金沟
文他娘:贺老四都不在了,你还去干啥呀,别去了。
朱开山:在义和团的时候,贺老四用身体替我挡过洋人的子弹,我刚来关东的时候,没地方落脚,是贺老四在老金沟收留了我,他教我淘金,教我看金脉。他是我的生死兄弟,这件事儿,我必须得弄清楚。
文他娘:……
文他娘: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朱开山:改了,就不是我朱开山了!
金把头在街上拉人去老金沟淘金…
金把头:要想发大财,就到我们金沟来,我们老金沟的金子有的是,就看你采不采了啊…
金把头:赚钱的营生就在眼前哎,千万不要错过啊…
牛得金(淘金者):哎,我说,你这一口一个金子,一口一个金子,那老金沟到底有那么好吗?
金把头:我说兄弟,我可不骗你,老金沟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金子。你要是不信,你就到我们老金沟去,随便往地上一坐,用手这么一抠,就能抠出一块金疙瘩来。
牛得金(淘金者):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金把头:一点都不玄乎,尽管那都是早年间的事了,但是现在我们老金沟的金子还是不少。在我们老金沟淘金的兄弟,不少都发了大财了。
金把头:怎么样,给你号上不?
朱开山:你们啥时候走啊?
金把头:说走就走,现在走都有点晚了。等开了冻啊,就过不了草甸子了。
金把头:怎么样,兄弟,给你号上不?
朱开山:行,给我号上吧,我叫…朱老三
牛得金(淘金者):给我也号上吧,我叫牛得金。
朱开山:老弟,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老弟,我跟你打听个人。你是从老金沟来的,我听说在老金沟有个领头的叫贺老四?
金把头:贺老四?认识啊,怎么你也认识?
朱开山:我不认识,我只是听说啊,这贺老四是个淘金的高手,会看金脉,说是到河套里用手一指,哪有金子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我还听说啊,跟着他走准没错。
金把头:在我们那儿啊,会看金脉的人有的是。听说贺老四有个兄弟,他就会看金脉,怎么,那个人你不认识?
朱开山:我不认识。
朱开山:唉,那何老四还在老金沟吗?
金把头:在,不过他出事了。
朱开山: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
金把头:你不认识贺老四,你问他干什么?
旁边淘金者打起架来了…
金把头:唉唉唉,在这儿打什么仗?去去,坏了我的营生
朱开山:……
回家,路过春和盛…
夏元璋:开山大哥?开山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也不进去坐坐?
朱开山:夏先生,夏先生,我啊,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又不长眼的,你这里边都是贵客。改天吧,改天你到我那儿去。
夏元璋:开山大哥,自从到了元宝镇,我就想请你喝顿酒,感谢你们一家对我的救命之恩,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我备了一桌薄酒,聊表我的心意。
朱开山:你这个人,救命之恩咋总挂在嘴上呢?不就是一张煎饼吗?以后别再说了,再说我不高兴了。
夏元璋:开山大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朱开山:啥也别说了,再说就外道了。
朱家…文他娘在收拾行李。
朱开山:把这个也给我带上。(指着烟袋。)
文他娘:他爹,能不走吗?
朱开山:你咋婆婆妈妈的,当年闹义和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文他娘:俺就是觉得好日子刚刚开了个头,俺还没过够呢。俺舍不得。
朱开山:你别担心。
文他娘:早点回来。
朱开山:(点头)嗯
朱传杰:爹
朱传武:爹,你把俺也带上吧,俺也想出去见识见识。
朱开山:那地方不是好玩的地方,你记住了,凡是能发财的地方,一定会有风险,在家好好照顾你娘吧。传文,传武,传杰,我和夏先生已经说好了,你们仨到春和盛去当学徒,到了那儿要勤奋,早睡早起。
朱传文:知道了,爹
朱开山:咱们家是外来户,万一你们要是和屯子里的人闹了疙瘩,一定要一忍再忍,记住了吗?
朱传武:记住了,爹你放心吧。
朱开山:他娘啊,要按时喂马,按时种庄稼,别误了节气,这个家业虽然不大,挣来的也不容易,你得给我看好了。
朱传杰:爹俺娘你就放心,俺们哥仨会照顾好她的,再说,还有俺嫂子呢。
朱开山:哈哈哈,三儿就是会说话,谁照顾谁还说不准呢。
鲜儿:爹,你放心吧。
朱传文:爹,你多保重。
路上天太冷,牛得金冻僵了,金把头欲把他扔下车…
朱开山:把头,把头,一个大活人你扔了合适吗?我照顾他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我照顾他。
金把头:抓紧时间上车,快点走。
朱开山:兄弟,喝点酒,暖暖身子。
朱开山:再来一口。好点儿了没有?
牛得金(淘金者):大哥,你救了我一命。
朱开山:兄弟,总这么躺着不行,你也饿了,喝点酒暖和暖和,一会下去走走。来,起来,坐起来。(抱着他,给他搓身子,让他暖和点儿)
夏先生家…
夏元璋:爹,爹,朱大嫂来了,你看看大嫂还带什么东西
文他娘:这都是自己烙的煎饼。叔,玉书。
夏玉书:大娘
文他娘:哎
夏老爷子:哎呦,这可是救命的煎饼啊
文他娘:叫爷爷啊
仨兄弟:“爷爷”
夏元璋:(倒茶)大嫂
文他娘:别客气了,夏掌柜的
文他娘:夏掌柜的,俺今天把他们带来啊,就交给您了,您教育吧。
夏元璋:哈哈哈,这三个孩子又高了。大嫂啊,这三个孩子想学徒,收不收得两说呀,我先考考他们。
文他娘:合情合理,考吧,考吧。
夏元璋:你们三个每人到那儿给我写一篇字让我看看。
朱传杰:好嘞,我先写。
文他娘:玉书啊,也长高了。
夏玉书:嗯。大婶,您喝水。
文他娘:哎,哎。
朱传杰:夏先生,我写好了。
夏元璋:(看着传杰的字)好,好啊,临过帖吧,写得不错。
文他娘:夏掌柜的,那您看他能留下来吗?
夏元璋:成,成。
夏元璋:传文传武啊,你们写好了吗?
朱传武:好…好了
朱传文:嗯…
夏元璋:(看着,不说话)……
夏老爷子:来,我也看看
夏老爷子:哈哈哈哈哈哈,传文呐传武啊,你们还是哥哥呢,你们这几笔字儿啊,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不敢恭维啊!
夏老爷子:哈哈哈哈
夏元璋:哈哈哈,大嫂啊,我看这样吧,传杰呢就留下吧,传文跟传武你就带回去吧。
朱传武:夏先生,你收学徒也不能光看字啊。自古还分个文武状元呢,俺承认,传杰的字是写得比俺哥俩好,可是俺会拳脚啊,要说论拳脚,元宝镇没几个能比过俺的。俺给你耍一套。
朱传武:看好了啊,吼…哈…嘿…
夏老爷子:行了行了,好,好了,好了好了啊。
朱传武:老爷子,俺还会摔跤呢。
夏老爷子:好好好,哈哈哈哈
文他娘:夏掌柜的,大叔,俺这传文跟传武没读过啥书,可是挺聪明的,也有把子力气,身子骨也结实,你们就把他们收下吧。
朱传文:是啊。夏掌柜的,俺们有的是力气,能给你们搬货。
朱传武:夏掌柜的,你家养驴没?
夏元璋:嗯?没有
朱传武:那你就把俺当驴养活,俺有的是力气。真的。
夏老爷子:哈哈哈哈,传武啊传武,你可真想的出啊。
文他娘:(哭笑不得)你这熊孩子…
夏元璋:哈哈哈,留下留下,都留下。
一番笑话后,兄弟三个都留在了夏先生家。
这边,去老金沟的路上…
雪太深,看不清路,牛得金一不小心跌进了猎户设的坑里…
朱开山:往后靠,大家往后靠,别滑下去。
金把头:闪开,让开。把腰带都解开,快点儿。
朱开山:(系上腰带,扔到坑里)抓住绳子…
金把头:往上拉,一二三一二三
金把头:上来了就赶快走
朱开山:让他歇会儿吧
金把头:歇什么歇,就他事儿多。赶快走。小心脚下。
到了老金沟,官府派人审查这一批来淘金的人,欲抓住贺老四的拜把子兄弟朱开山…
官府:老家哪儿的?认识贺老四吗?
淘金者:山东龙口的,不认识
官府:下一个
官府:哪儿的?
淘金者:山东的
官府:山东哪儿的?
淘金者:历城的,不认识贺老四
官府:下一个
金大拿:有那个人吗?
金把头:八成是没有。
官府:叫什么?
大金粒:大金粒
官府:老家哪儿的?
大金粒:本地人
官府:认识贺老四吗?
大金粒:不认识
官府:下一个
小金粒:官爷,我叫小金粒,也是本地人,他弟弟,也不认识贺老四。
官府:哪儿那么多废话,走。下一个
大金粒看一群人中朱开山站的最板正,想找事儿…故意走过去撞到他
大金粒:瞎呀你?
朱开山:是你撞的我,要说瞎也是你瞎。
大金粒:呵,还挺刚,找打呀你?
朱开山:爷们儿,小小年纪。嘴巴咋这么骚呢?
大金粒:我嘴巴骚咋啦?我这手还痒痒呢!
大金粒一拳打在朱开山胸口上,自己却被弹坐在地上…
金把头:干什么呢?快过来报名!
官府:叫什么名儿啊?
朱开山:叫朱老三。
官府:家是哪儿的?
朱开山:元宝镇的。
官府:问你老家哪儿的?
朱开山:老家就是元宝镇的。
官府:我看你不像个生脸儿。(怀疑)
朱开山:这话怎么说的?
官府:你身上有股味儿,金末子味儿。
朱开山:您抬举我了,我没淘过金?
官府:我不信,把手拿来我看看。
朱开山:(伸手)哎,这是种地的手。
官府:认识贺老四吗?
朱开山:不认识
官府:走吧走吧,下一个。
官府:好啦,都登记到册了,以后要老老实实的干活淘金,要守规矩,不要闹事。一切事儿听金大拿的,他就是你们这儿的大柜。
逃过了审查,大家都回到了屋里…
大金粒:(坐上桌子)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个帮了,都得听我的。这几天就没啥戏了,都给我养肥了,等开了河,就拼命的干吧。
淘金者:这不把人都闷死了?
大金粒:闷了?闷了可以去喝酒呀,过两天还有戏班子来,还有说书的,大家可以去看一看。
大金粒:朱老三?过来。
朱开山:(避免不必要的事宜)哎,头儿,有啥吩咐?
大金粒:把我这包脚布抖搂抖搂,净他妈沙子。
朱开山:(照做)
大金粒:去,再给我打盆洗脚水来。
朱开山:哎…
牛得金(淘金者):老朱,你虎背熊腰个人,咋叫他摆弄得像个面条似的?不听他兔子叫!
(没写错😁,电视剧上就这么演的)
朱开山:哎,算了…
过了几天说书的来了,大家都在听书…
说书的:这一天,大英雄朱开山率领着义和团,与洋人展开了一场鏖战。那是从天亮一直杀到天黑,又从天黑杀到天亮。只杀的是日月无光,鬼神聚精。只见大英雄朱开山,单身闯入了洋人阵中,抡起鬼头大刀,是嗖嗖嗖,上下翻舞,呼呼呼,左右生风,嚓嚓嚓,是前杀后挡,唰唰唰,那可就是人头落地。直杀得洋人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连喊饶命。大英雄朱开山用衣袖擦了擦鬼头大刀上的人血,横刀仰天大笑,那朗朗的笑声,威震敌胆刺破了长空……
淘金者:好…好…好…
官府:干什么的。快走。老板娘,你这儿有没有闲杂人等啊?
老金沟老板娘:没有,这些人都是淘金的,老的都认识,新来的都在金柜册上报名了。
官府:我可告诉你,要是有可疑的,你得马上报官,不得隐瞒。
老金沟老板娘:一定。一定。
官府:走。
老金沟老板娘:老总走啊,坐下玩玩呗?
官府:嘿…白玩你干吗?这臭娘们儿,浪得不轻啊!
老金沟老板娘:大伙儿接着喝吧…
老金沟老板娘:(看到朱开山一个人坐着,走过去…)这位大兄弟才来的吧,贵姓大名啊?
朱开山:免贵姓朱,朱老三
老金沟老板娘:奥…跟刚才评书里说的朱开山是本家吧?
朱开山:不敢当,草民一个。
老金沟老板娘:哪儿旮沓来的?
朱开山:元宝镇
老金沟老板娘:大兄弟好酒量啊,妹妹陪你喝两盅。老果子,再拿壶酒来。
朱开山:这多不好啊,让老板娘破费了。
老金沟老板娘:这有什么的,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爷们交往。
朱开山:有啥交往的,我就是穷淘金的一个,不值得交往。
老金沟老板娘:你跟别人不一样。
朱开山:哪儿不一样,你说说?
老金沟老板娘:一时半会儿我还说不清楚,就是不一样。来,喝酒,一口闷了啊。
朱开山:痛快。老板娘,我跟你打听个人,有个叫贺老四的,你认识吗?
老金沟老板娘:你是他什么人呐?
朱开山:我不是他啥人,有个朋友托我打听他的消息。
老金沟老板娘:奥…这人没了。
朱开山:没了,为啥?
老金沟老板娘:说法可是不少啊,有人说呀,他是为了跟别人争一个女人被捅死了,还有人说他的金坑被人霸占了,这个贺老四仗着自己一身的好武艺,领着他那伙兄弟跟人斗棒,败了,两边都死了不少人。还有个说法就更神了,说他的金坑被官府霸占了,硬让他说出五道沟的金脉图来,那贺老四能肯吗?就被人砍了。临死之前,他说要对得起跟他合伙开金厂的兄弟,就把这金脉图吞在肚子里了,听说这和老四把金脉图全告诉他了。这儿的金沙只有他俩知道。其实官府早就把网架好了,就等着他那合伙人钻进来,从他嘴里抠出金脉图来。
朱开山:那就白死了?
老金沟老板娘:这儿的规矩你真不懂啊?那可不就白死了吗?民不举,官不究的。你就是报了官,衙门也不打这种官司。
朱开山:……后事是谁料理的?
老金沟老板娘:全是金把头给料理的…哎,大兄弟,不说这些,喝酒,喝酒,来。
老金沟老板娘:行了,老板娘,不喝了,我得回去睡了。
老金沟老板娘:走就走,我送送你。
朱开山:哎,不用…(走了又回头)老板娘,你是今年才在这里开酒馆的?
老金沟老板娘:这么说,你去年就在这淘过金?
朱开山:没有…没有…走了
老金沟老板娘:(怀疑…)
朱开山:(偷偷来到贺老四的墓地)兄弟,我一定替你报仇,你的一家老小,我会照顾好的。
老金沟老板娘:(偷偷跟着他)
河水渐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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