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宫殿的静妃,转瞬间就没有了方才的开心,一张脸乌云密布的,宫人们伺候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不开心了自己会跟着遭殃。
是人家说静妃贤惠,是温柔的妻子和和善的母亲,只有在她宫中当差的人知道,那只是外人看去的一张皮。
房内气氛压抑的可怕,门口忽然闯进一太监。
“主子,人回来了。”
静妃原本是在贵妃榻上休息的,听人来报时,只是微微将眼睁开,对那些个人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声音阴沉沉的,面上却是毫无波澜,宫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谨慎的退出了房间。
静妃动作优雅的从贵妃榻上起身,对着门的方向,虚无的空气开口: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并不会什么武功,但也有几分猜测,依照那人的性子,定会在门口等着她说话。
“静妃娘娘对在下依旧是这么了解,在下真是惶恐。”
嗜从房门上的屋檐上落下,运起轻功来到房内,银色的长发披散肩头,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加妖娆了。
醒目的衣衫招人眼,若不是对他了解的,谁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个人,是生活在黑暗之中,做杀手勾当的。
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稳稳当当的坐下。
“说吧,为什么不杀了今天的那个人?”
静妃抬眼看着他,语气是满满的指责,倒像是主人对下人的命令,引得嗜不屑的勾了唇。
“静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若是让外人看了,怕不是会以为在下是你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手下。”
“我杀不杀那个人,和娘娘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说过我会杀掉商衍之,余下的看我心情。”
嗜并不觉得自己在这里会被怎么样,这么些年下去,这女人身边的人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的。
有的人潜伏久了会一鸣惊人,但有的人潜伏再久也是碌碌无为,在他看来,这个静妃属于后者,沉寂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足够的底气强大,反倒是把他当做最后的底牌,简直是可笑天真。
“放肆,再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静妃凤眼微眯,周身倒是泛了一层阴霾,把人笼罩在其中,让人看不透,“莫不是你以为,本宫只有这么些本事?”
“不然呢?”他说的十分轻蔑。
依照这个女人的本事,还不足以对他下毒什么的,最起码不可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做到。
“本宫从来不会放任任何一颗棋子,你以为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仅仅是为了留着吗?”
静妃倒是一点也不慌张,抬手将自己的袖捞起来,雪白的手臂上,竟然是数十条,曲曲折折的高高凸起的痕。
那些很有红有青的,还有些已经黑了,它们爬满了整个手臂,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在其中蠕动。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瞥了一眼,神色有些怪异的嗜,而后颇为得意的开口,“这是南疆的蛊毒,一个个都是母蛊呢,为了收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皇后的蛊毒,是你给的。”
嗜开口,不是问她,而是用肯定的语气。
他一直都知道皇后有蛊,据说是高人在背后支持,今日一看,想必就是个女人了。
“自然是我给的,那个蠢女人只是听说了其中的好处,就连是谁提供的都不问,当真是傻透了。”
静妃直截了当的承认,一点也不避讳。
“你在我身上也下了蛊。”
嗜接着说,脸色却有几分阴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淡然。
对于中原的毒,他也算是了如指掌的,但是对于边疆的蛊,因为实在太过稀有,倒真有可能出现在他身上,而不被发觉。
“那是当然,皇后的手法都是我教的,她蛊毒尚且能够在繆王身上得手,为何不能在你身上得手呢?”
“你给我种的是什么?”不自觉的,他手捏紧了几分。
静妃看出了他细微的动作,笑得更加嚣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不过是断草。”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问题倒是奇怪了,本宫什么时候相信过你?”
静妃漫不经心的玩着护甲,低声感叹道,“那年,每个月给你供给着蛊虫,费了我好大的心血呢。”
嗜眸骤然一缩,他这才想起来,静妃将他搭救起的那一年,像是得了重病的,整整歇息了一年。
断草极其耗费母蛊心力,要每月种一次才可以得手,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她给自己种上的。
断草虽说比不得百虫蛊折磨人,却会让中了蛊毒的人,丝毫不能反抗的听从母蛊持有者的命令。
“嗜,高傲如你,是否要臣服呢?”
“事到如今,我还有的选择吗?”
嗜又笑了,却有些苦涩,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绪十分复杂。
那个人并没有死,他才刚刚找到那个人,却失去了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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