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还是挺活泼的,也不像大都王侯贵胄家的公子娇生惯养,不说飞扬跳脱,上树淌河之类的,都没少和谢文祺一起干过。
可是美好总是这么短暂,皇祖父有一年大寿,堂弟非要闹着去新布置的花架那边玩,谁曾想花架地基不牢,眼见着就歪下来,倘若被砸中,几岁的孩子的,命估计是不保了,李威的父王恰好在附近,一个箭步上前把堂弟踢开,自己却被砸中了,砸中了双腿。
那一天皇祖父十分的伤心,寿宴都早早结束。因为父王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自己母妃在府中整日喜滋滋的,明眼里都能看出她对皇储位置的期待。可这一砸,把所有希望砸的粉碎。命虽是保住了,但太子之位是不可能了,储君不可能是个残障。
那天后的王府如同坠入了冰窖,母妃整日以泪洗面,看着宫里的御医如何都治不好王爷的腿疾,心想不能干耗着,于是她借着寻天下名医的名义,带着李威各地造访。
几岁的娃娃出门总是开心的,只是去见的都是无趣的大夫郎中,时不时遇到些粗鄙的乡野之人,似乎还丢了次脸。他以后也就不愿再出门了。
十多年过去了,父王也已经从王爷变成了亲王。堂弟也成了太子。父王从卧床之日起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坦然接受了命运,也不愿接受皇帝弟弟太多的恩惠,李威十六岁后他就带着亲王妃去了山里的别庄,这里就随他儿子折腾吧。
大概是觉得自己无法控制厌世的情绪,他整天阴郁着,府里上上下下谁都不苟言笑,他无妾室,李威也无兄弟姐妹,儿子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到他了,也许只有离开放任他自由的成长,他才有机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
神思恍惚,睡也睡不着,李威索性披了件鹤氅走在院子里,手里随手拿一只小弩,一轮明月静静倾泻着薄光,北境的夜晚是真的冷,但却很好地清醒了头脑,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后院的墙边,几根碗口粗的枝条从墙那边伸了进来,风蚀残年的古树上树叶已凋零得差不多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兴致满满,借着院里的大石几下飞跳到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上,高处不胜寒,但高处不也可以明月入怀?
他坐在枝条上,拿出小弩,眯着一只眼,瞄准了月亮,嘴角渐渐扬起,久违有了种畅快的感觉。
清晨,将军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和一行和尚,管家一见原来是惠生大师,赶紧地招呼着:“大师,您来了,一路辛劳了。瞧这时间还早,您先里面请。”
惠生微微点头,跟随管家进了门,钟天地之灵气的双眼环顾四周,苍白的脸显得薄唇格外鲜红,袈裟宽大,行走中隐约勾勒他消瘦的身材,他步履轻盈,领路的丫鬟恍惚觉得大师要驭风而行了。
他寻了些理由支开了左右,独自来到林蔷的院子前。他没有入内,只透过花窗看了一眼,谁都没见到他冁然一笑。
太子妃,我们终于有缘相见了,您可得快些好起来,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仇人的,贫僧还得仰仗您的威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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