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在天边第五

宋岚挺剑刺过来，他刺的是离他最近的金凌，金凌格剑抵挡，只觉剑上传来的力量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一剑不成，又是一剑，连贯一如行云流水，狠辣一如仇深似海。情急之下，晓星尘出剑替他挡了一下，可能是尸毒上涌，他勉强出剑，自己却倒下不动了。

柳重言身形极快，灵活挥舞着禅杖和剑法精湛但没有自己意识的宋岚打斗起来。

“好家伙！听闻凤麟君没有自己的佩剑，却仍然能夺得以严格著称的蓝家弟子试炼魁首，现在看来果然厉害！”众少年在心里为柳重言喝彩道。

街上的走尸都被纸人们清理干净，下一波走尸还没有到，少年们才能分神去看打斗，不过莫名变成了他们的临时老大的魏无羡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魏无羡紧紧盯着这名道人，思绪急转：“难道除我以外，也有人炼出了这种凶尸？”他拔出腰间竹笛，一上来就是一段凄厉刺耳的长调，刺得在场其他人都捂住了耳。宋岚听到笛声，身形晃了晃，持剑的手不住发抖，最终放弃了沉稳进攻的柳重言，向魏无羡一剑刺来！

魏无羡已经不把宋岚当作傲雪凌霜宋子琛了，他现在只觉得宋岚是具无法控制的凶尸——对了，无法控制，这具凶尸的确是有主的！

蓝澈（熙明）：！！！

蓝澈见着宋岚的剑如风雷万钧，被魏无羡堪堪避过，一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勇气！听雪嗡嗡震动，带着耀眼的白光出鞘，迅速而自发地加入了和宋岚的战斗。

在不绝的笛声催发下，一大堆纸人从屋顶的洞口越下，宋岚见抵挡不住，左手抽出拂尘，千万根柔软的白丝仿若化作钢鞭毒刺，狠狠地将前仆后继的纸人撕成两半！

魏婴（无羡）：你们俩都回去！

情势危急，魏无羡担心他们俩，百忙之中抽空对他们道。

蓝澈也知此时不能给魏无羡拖后腿，拉着已经被拂尘划破衣裳的柳重言走到墙角和少年们汇合，然后祭出栖梧，谁知栖梧此时的力量不知为何突然暴涨了好几倍，她在纸人与宋岚打斗的空隙里施展弦杀更加便宜了。

笛声时而轻佻时而激烈，控制着几个阴力士泰山压顶，加之弦杀辅助，没一刻就将宋岚彻底制服了。

魏婴（无羡）：翻过来。

魏无羡把伤指往压住宋岚的阴力士唇上一抹，他们舔舐着血液，听话地将还在低声咆哮的宋岚翻过来。

魏无羡仔细检查了宋岚，发现他是被人一剑贯心而死；宋岚嘴角一直在流黑血，魏无羡便掐住他的下巴，发现他的舌头竟然也被人拔了。

魏无羡观他神色，觉得这模样和温宁当时被黑钉子控制时很像，心中一动，伸手在他太阳穴附近摸索。竟然真的让他摸到了两个金属小点！

这种黑色钉子，是用来控制高阶的凶尸，使他们丧失神智和自主思考能力的。魏无羡觉得，有必要好好审问一下宋岚。但既然舌头已被拔去，他就算清醒了也是说不出话，于是他转向角落里的几个蓝家小辈道。

魏婴（无羡）：你们几个，有谁修过《问灵》？

蓝愿（思追）：我们都修过的。

魏婴（无羡）：“都”？

蓝愿（思追）：是的。十三年前夫子重新制定了课表，规定蓝氏弟子每一门类的课业都不可以落下，是以我们都修了《问灵》。

魏无羡心道：“蓝老头也知道进步呢，这十几年可真是改变太多了。”

魏婴（无羡）：谁的《问灵》修得最好？

蓝愿（思追）：……是我。

思追倒不是迟疑或是故作谦虚，而是赧然，所以顿了顿才答了魏无羡的问。

接下来，魏无羡让思追拿出琴，对凶尸进行问灵，由于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宋岚，不必再问“尔乃何人”，直接问他“为谁所杀”，得到的答案却是“晓星尘”！

少年们都听说过他们两人的友谊，因此几番质疑，被魏无羡压了下去。

魏婴（无羡）：继续，问他“为谁所控”。

蓝愿（思追）：……尔，等，身，后，之，人。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原本晕倒在地上的晓星尘已经坐了起来，单手托腮，冲他们微微一笑，举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那清脆的声响传到地上的宋岚耳里，就像是突然在爆炸在他耳边，宋岚突然将牢牢压住住他的四名阴力士都掀飞了出去！

他一跃而起，再次长剑和拂尘弃出，左右手并用，将四名阴力士连削带绞，绞成了纷纷扬扬五颜六色的碎纸片。长剑抵住魏无羡的脖子，拂尘则威胁地对准了那些世家子弟。

店铺内这片方寸之地，风云瞬息突变。

魏婴（无羡）：别乱动。别添乱。比剑法，这里的人加起来都不是宋岚的对手。

眼见金凌把手压在岁华上，魏无羡忙制止道。他这具身体灵力低微，佩剑又不在身边。何况还有个晓星尘。

薛洋（成美）：大人跟大人说话，小朋友们就出去吧。

那张脸明明还是晓星尘的模样，声调却已和刚才的彬彬有礼不同，带着桀骜又嚣张的底色，尾音上扬，却并不让人如沐春风。

在确定了这群少年的领头之人就是魏无羡后，薛洋终于暴露了自己。

魏婴（无羡）：先出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外面尸毒粉应该都沉了，出去不要乱跑乱踩激起粉尘，放慢呼吸。

金凌听到“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又不服气，又是懊恼，赌气般地先走出去了。思追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魏婴（无羡）：蓝澈，带好他们。

魏无羡其实对她很放心，因为她有时给他的感觉和蓝湛很像，是以只有四个字作为交代。

蓝澈（熙明）：嗯，我会的。

蓝澈同样言简意赅，但是无比郑重地答了一声。

魏婴（无羡）：思追，你也是。

蓝愿（思追）：嗯，莫公子，我会的。

蓝澈和思追交换了一个眼神，思追对魏无羡笑道。

蓝愿（思追）：前辈，你和含光君真像。

魏婴（无羡）：像？我们哪里像？

蓝澈（熙明）：不像怎么能成为知己？

蓝澈揶揄一句道。

思追则在心中默默地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很像。好像只要有这两位前辈中的任何一个人在，就不必担心害怕任何事情。”

然后两人便带着剩下的少年们出了门，躲到金凌所在的另一家店铺里面。

蓝望（景仪）：你说莫玄羽和那个假道士能聊什么呢？

景仪贴着墙，只可惜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回过头来对蓝澈和思追道。

蓝澈（熙明）：想听？

蓝澈嘿然，抬手用灵力震碎了墙上一块石砖，弄出的动静很小，碎石也轻放在地上，然后光明正大地趴在墙上偷听。

景仪也凑过来，和蓝澈一道听墙根。

蓝愿（思追）：小姑姑，景仪，你们这样不大好吧？

蓝澈（熙明）：每次思追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跟我们一起，快来吧快来吧。

蓝澈招手，思追想着“非礼勿听”的家规，有些脸红，还是过来蹲在他们旁边听着。

谁知柳重言也起身过来，加入了他们的听风者行动……

魏婴（无羡）：……什么人的魂？碎成这样，浆糊都糊不起来，只剩下一丝一口气了。

少年们五感敏锐，只消碎一块砖，就能将他们本来就没有压抑的声音听得清楚，不过听得不完整罢了。

薛洋（成美）：如果这个人的魂那么容易就粘得起来，那么我求你帮忙做什么？

只听得一道完全不同于晓星尘的甚至有些可爱的声音反问道。

魏婴（无羡）：里面装的这点魂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人生前应该受到极大的折磨，痛苦至极，很可能是自杀身亡，不想再回到这个世界上。你要我修补这个魂魄，但你肯定知道，如果一个魂魄自己没有求存欲，那么九成是救不回来的。我没猜错的话，这点魂魄是被人强行拼接起来的，一旦离开锁灵囊，随时都可能散去。

金凌（如兰）：什么魂？

少年们正听得入神，一道声音突然插入，吓了他们一跳，思追下意识就捂上说话人的嘴巴，后知后觉发现说话人是金凌，脸色微红地松开手。

他将食指竖于嘴唇前面，示意金凌不要说话，金凌扁了扁嘴，在思追的旁边蹲下来。

薛洋（成美）：我不管。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前辈不要忘记了，你带的那一群小朋友都在门外巴巴地望着你，等你带他们脱险呢。

那人语气是无赖的，声线却似稚气未脱的少年，糅合起来颇像对着谁撒娇似地说话。

魏婴（无羡）：嗯，阁下也是百闻不如一见。薛洋，你好好一个流氓，为什么要装道士？

金凌（如兰）：薛洋？！

金凌用气声道。

金凌（如兰）：我小叔告诉我，他至少十年前就失踪了，怎么会……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我们的目标，就是要肝文肝文再肝文！

陈情小剧场三十二话：

金光瑶：金凌，你小叔我都是骗你的，我身为一个大反派，兰陵影帝，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还特别的从心……

金凌（如兰）：小叔你果真是大反派了，连小孩子都骗，哼╯^╰，再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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