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在天边第二

魏无羡思索的同时，几个少年被粥的余韵搞得几乎神魂颠倒。

魏婴（无羡）：至于吗？含光君也是姑苏人，他也是很能吃辣的，你们何必如此。

思追也抿了一口粥，顿时脸色通红，又由通红切换到微微发青，勉强没把粥吐掉，凝神扶着桌角回答魏无羡的话。

蓝愿（思追）：含光君口味最是清淡，他从来不吃辣的。

魏婴（无羡）：……是吗。

魏无羡愣了愣才道。

前生他脱离江家之后，有一次偶然和在夷陵附近夜猎的蓝忘机撞上了。当时许多事还没发生，魏无羡虽颇受人诟病，但也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他厚着脸皮要跟蓝忘机一起吃饭叙旧，蓝忘机点的都是那种满盘子花椒的辣菜，所以他一直以为蓝忘机口味跟他差不多。

现在想想，他竟然不记得，到底那些菜蓝忘机动过筷子没有。连吃饭前他说他请客吃完后都能忘记，还是蓝忘机付了账，这种细节自然也不会记得了。

魏无羡此刻非常非常想看到蓝湛的脸。

蓝愿（思追）：莫公子？莫公子！

直到思追喊他，他才回过神。

魏婴（无羡）：嗯？

蓝愿（思追）：那个老人家的房门……开了。

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阴风，把那间小房的门吹开了一条缝，时而开，时而合。房间里黑魆魆，模糊能看到个佝偻的影子坐在桌旁。

魏无羡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走进了那间屋子。

堂屋里的油灯光和烛光透进放来，老太太低着头，仿佛没觉察有人进来，膝盖上搁着一块布，用绷子绷着，似乎在做女红。她两只手僵硬地贴到一起，正在试着将一根线穿入一枚针。

魏婴（无羡）：老人家穿针怎么不点灯？我来吧。

魏无羡帮老太太一下子穿好针线，走出了侧室，还顺便带上了门。

魏婴（无羡）：都别进去了。

金凌（如兰）：你刚才进去，有没有看清那个老妖婆到底是死是活？

金凌喝了粥，又接思追递给他的水壶猛喝了一大口水，才觉得缓过来，抬眼问魏无羡。

魏婴（无羡）：别叫人家老妖婆，没礼貌。这老太太，是一具活尸。

蓝愿（思追）：什么叫“活尸”？

蓝澈（熙明）：就是活死人吗？

魏婴（无羡）：差不多。从头到脚都是尸体的特征，但偏偏人是活的，这就叫活尸。

金凌（如兰）：你是说，她还是活人？！

少年们闻言纷纷惊疑地望向魏无羡，金凌则直接疑问出声道。

魏无羡摇了摇头，对这群初出茅庐的少年们解释清楚“活尸”的意思，原来那老妇人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不喜灯火;因为死后肌肉僵硬，所以诸如穿针这类需要细巧劲的动作做不了;死后也不用吃饭，所以厨房有很久没用过了，除了米，食材都高度腐败了。

蓝愿（思追）：可这位老人家年纪很大了，许多老太太都是自己穿不进针的。

思追有疑必问，而魏无羡有问必答。

魏婴（无羡）：所以我帮她穿了。但你们还注意另外一件事没有？从开门进门到现在，她没有眨过一次眼。活人眨眼是为了防眼睛涩，死人却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拿过针线的时候，她是怎么看我的，有谁注意到了吗？

金凌（如兰）：她没有转动眼珠……转动的是头！

魏婴（无羡）：就是这个。一般人去看另一个方向，眼珠多少会转动一下，但死人不会，因为他们无法做到转动眼珠这么细致的动作，只能转动头和颈。记住了，从细微处甄别。

一群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简直想要拿笔把这些家学里没讲过的细节给记下来，魏无羡则让他们记在心里，接着道。

魏婴（无羡）：一般活尸很难自然形成，这具应该是人做的。

金凌（如兰）：做成的？！为什么要做？！

魏婴（无羡）：死人有很多缺点：肌肉僵硬、行动缓慢等等。但死人身上，也有不少优点：不畏伤痛，不能思考，容易受操控。有人觉得可以综合一下二者的优点，制造出完美的尸傀儡。活尸就是这么来的。

少年们有一些记忆突然撞入脑海里，比如含光君叫面前这人的称呼发音很像是“魏婴”，再比如蓝澈叫他莫名其妙的阿羡哥哥，于是纷纷心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魏！无！羡！”

魏婴（无羡）：咳。好吧，是魏无羡先干的，不过，他成功了炼出了温宁，也就是鬼将军。其实我一直想问问，这外号谁起的啊？这么蠢。另外有一些人，模仿又模仿得不到家，走了邪门歪道，就从活人身上打主意，弄出了活尸这种东西。

魏婴（无羡）：一种失败的效仿物。

魏无羡暗自发笑，虽然这的确像他的风格，但他生平第一次来义城，断然不可能是他所为，于是插科打诨道。

蓝澈（熙明）：或许，这跟当年得到了另一半阴虎符的人有关系。

柳喻（重言）：因为没有完整的阴虎符，所以只能炼出活尸这种东西。

柳重言难得发表什么看法，更难得去应和别人的说法，少年们——甚至是魏无羡都看向他，视线在他和蓝澈之间逡巡。

金凌（如兰）：你们对邪魔外道倒是了解不少！

金凌甫一听见魏无羡的名字，脸色就冷沉下来，待到两人说完，更是冷哼一声嘲讽道，那抱着手臂的样子简直和他舅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蓝澈（熙明）：什么叫邪魔外道？

金凌（如兰）：魏无羡，就是邪魔外道！

蓝澈自打出生以来，很难得激动一次，上一次还是见着了重生的羡羡第一面，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误会终究是会解开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反问道。

金凌不甘示弱地回答她，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光芒。

魏婴（无羡）：好了，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待出了义城你们可以专门办个清谈会慢慢说去。

岂止讨论，金凌和蓝澈两方间甚至有了一丝隐隐的火药味。少年们不及面面相觑，金凌身边一个金氏子弟搭住他的肩膀，蓝澈的手臂则被柳重言攫住。见此场景，魏无羡只好充当了和事佬，拿出以前劝服他们那辈世家子弟打架的样子来。

柳喻（重言）：邪魔外道未必十恶不赦罄竹难书，正道仙门却也有道貌岸然首鼠两端之辈。世间万物都不是绝对黑白分明的。

这时柳重言开口，如寒冰般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小辈，少年们一时讷讷。

魏婴（无羡）：做活尸的那些，就是邪门歪道中的邪门歪道。

屋内良久静默，魏无羡打破静默，总结道。

蓝愿（思追）：莫公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思追知道蓝澈的性情，她对事不对人，因此轻轻拍了拍蓝澈的肩膀，适时接话道。

魏婴（无羡）：有些活尸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我们先不去打扰她就行。

正在此时，一阵清脆的竹竿敲地声突兀地响起。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难产了n久的这一章终于出来了，感谢大家一直的等待，再次给大家道歉了（鞠躬）

陈情小剧场二十九话：

蓝湛（忘机）：听说你今天很想见我。

魏婴（无羡）：嗯？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

蓝湛（忘机）：（无视）我也很想见你。

魏婴（无羡）：蓝湛……

……我是天天见面也要天天天天的分割线……

蓝澈（熙明）：原谅我这一章年少轻狂啦~

柳喻（重言）：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蓝澈（熙明）：嗯？？？你怎么表白也要cos我娘的台词？？？

柳喻（重言）：（委屈）我，我以为你喜欢……

蓝澈（熙明）：好啦，我喜欢😊

柳喻（重言）：（脸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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