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东宫,萧宸收到江南来的急报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修长白皙的指节敲打着桌面,一袭黑色锦袍,边角是金丝线绣角,面容与萧锦州七分相似,却多了一些沉着阴鸷的气息,与萧锦州温润如玉的气息相反。
萧宸心里一直认为皇兄萧锦州的懦弱无能是为了牵制太师,所以萧宸在朝政上一直做得小心翼翼。
眼神晦涩,他实在摸不透太师这个人,太师江南一行后,他和母后极力拉拢朝中大臣,收效甚微。
太师一党,在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做事滴水不漏,看不出有任何谋逆的动作。
眼下,太师的这个密函,到底是什么意思?
换做从前以太师的风格早让自己的人补上去,满朝文武能说什么,只会点头哈腰的说:太师慧眼识珠。
此刻特意通知他这个在外游荡许久的太子放手做,本太师不会报复你?
“阿九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太师离京后太师一党的人居然服服帖帖的做事。
被叫阿九的人戴着银色面具,看不出神色,只是回答:“大概只是想让殿下熟悉政务。”声音虽然做了一些改变,但他确实是贺随朝。
很早先帝就把贺随朝拨给萧宸做影卫,所以萧宸十分信任贺随朝,然而萧宸也只清楚贺随朝的代号:阿九。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人还是三师之一的太保。
只知道太保贺随朝常年罢朝行事乖张,呵,还有体弱多病。
常以军武繁忙不去进宫上朝,却明目张胆的广收门徒,他是太师的弟弟,两人都是大萧的奸贼。
萧宸年摇头说:“不会这么简单,太师有这么好心?你速速去通知太傅来东宫见孤。”
贺随朝抱剑靠在窗上,模样懒散肆意,没有一个下属的样子:“不用去通知,殿下看外面不就来了吗?”
萧宸早已习惯阿九的随性,并未说些什么。
不多时,书房内就出现一个紫色官服的李太傅。
太子起身相迎道:“老师快坐,你看太师给孤的密函是何意?”
李太傅接过密函打开,上面只有两句话:江南官职空缺,太子作为监国自己想办法补上。
太傅嘴角一抽,打哈哈道:“殿下,据报江南各部官员和首富勾结,每年上缴的税务偏差甚远,事情也被太师解决了,现在空出来太守、郡丞、主簿的位置,太师的意思大概是让你拿主意。”摸着胡子,遮掩自己的牵扯,太师又让我来考核,一天就会使唤他这个老头子。
萧宸听后皱眉,说了等于没说:“……”这是把问题抛给自己吗?
“孤先让中书省的官员将合适的人才写一份名单,经门下的官员审查合适后,本宫让尚书部的人去做了,太傅觉得如何。”
太傅问:“殿下就没想过把自己的人插入这些名单中吗?”
萧宸一笑:“该有的自然有,本来是在找太傅来商量,太傅也让孤拿主意,那就便不推让了。”
太傅打为了掩饰尴尬笑着说:“殿下放手做就好。”
萧宸摆手让人走,李太傅果真走了,“阿九,太傅越来越懒散了。”
贺随朝也敷衍的开口:“可能年纪大了。”他不敷衍把事情都做了,偷懒的不就是您吗?
这些天,萧宸又批奏折又拿主意,虽然嘴上骂着太师,却不得不佩服太师,从前太师做这些的时候从不听见抱怨。
窗边坐着的少年,面具下露出来的眼中光芒一闪,看着书桌上勤奋批阅奏折的太子。
江南这里,萧锦州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觉,夜夜梦到自己杀人的场面。
虽然当初做得时候很决绝,事后回想起来都是那血淋淋的场面。
活了两世,萧锦州第一次动手处决人,心态不好,不能坦然面对。
贺青山让人配了几幅安神的药吃了几天也不见效果,人却越发消瘦,甚至连起身的兴致都没有,更别说是赏景游玩。
贺青山想起从上京出发前的那晚,萧锦州的眼中有的是无数的欢喜,当时他想的应该是在江南吃喝玩乐的画面。
就连那晚,趴在他身上,说梦话都是好香二字。
现在却是狼狈不堪的躺在床上!
萧锦州口中的好香倒不是说梦到什么好吃的,只是许久没有闻到那熟悉的冷梅香,不自觉脱口而出的。
贺青山问他:“七郎后悔了?杀了人,却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萧锦州唇色惨白,声音虚弱的回答:“不悔。”已然做了,做得鲜血淋漓,血染白衣,当时不手抖,现在不后悔。
做噩梦而已。
“那你是怕了?”贺青山递给他一块梅花香酥,对方张嘴吃下,再吃第二口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胃口下咽,听到怕了的时候不做回答。
是的,萧锦州是害怕的,他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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