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的眼眸虽有些病态的恹色,却又掺着孩童的明亮与澄澈,与那白素的面容一起,平白填了几分温柔。
一个个小姑娘明媚得如花儿一样。春天的花田也不过如此。好似让这位小公子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光亮。
妇人见小少爷的眼眸似有几分喜色,便安心的嘱咐几句几个小姑娘便下去了。
几位小姑娘也纷纷报起名来。
第一个冲着小公子行了一个礼,甜甜的道。
“小少爷好,我是千音。”
第二个笑容满面,尤其是那酒窝,甜得醉人。
“小少爷好,我是易璃。”
第三个眼眸天真无邪,纯真得让人欢喜。
“小少爷好,我是徹依。”
第四个好似怕生似的,有些晦暗的眼眸低垂。细声细气。
“小少爷好,我是花凉。”
他十分有涵养的朝着她们点点头。
“肖阳。”
花园里……
“十…九…八…七………三…二…一。”
站在小花园入口的易璃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小少爷,我来找你们啦!”
嚓嚓……
一只小手扒开半人的矮树丛,伸出个脑袋看着树丛后的人。
花凉转头看着来人,那人慌忙的用手指堵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看着来人,却想起方才站在园中剩余的几人。
千音首先提出要和小少爷躲在一起。
其次就是徹依。
小少爷却说,谁也不要躲在一起,这样容易被找到。
可如今……
她看着稚嫩的肖阳,实在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一下子钻了进来。
坐在她的身边,随意逮起一根小草,对着她问道。
“你怎么进来了?”
她不语,只是看着他手中备受折磨的小草。
他捏着那根小草,垂着眼睫。
“我记得,你叫花凉对吧?”
她仍是不说话,连带着那跟小草也不去看了。
他却偏执的问个不停。
“你为何不答话?”
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他有些急切与烦闷。
“花凉。”
她仍旧蹲在那里,看着脚边的青草。
脚步声响起,他拉起她的手飞快的躲开了来人。
转过曲折的小径出了花园。
他没跑几步就累得不行,她只是因为跑动呼吸快了些。他有些难受的蹲了下去靠在墙边。连拉着她的手也松了开来,捂着胸口。
看起来难受极了。
她也跟着蹲了下来。有些许紧张的看着他难受的面容。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他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缓了会儿就将手从胸口上放了下来,朝着她展颜一笑。
“花凉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回应,他兀自说着。
“我爹娘自从知晓我有此顽疾,便想尽办法让我活下来。可每一次发作也都没要了我的命。”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打紧。兴许只是我身子弱了些,养养便好了。”
看着他面色苍白却若无其事的谈论自己的顽疾。她沉沉的眸子里含了丝怜悯。
偏偏她这不该存于世上之人却活得尚好。而想活之人却在死亡的边缘来回挣扎。
他明亮的眸子看向她。
“花凉既不爱说话,那我便多说一些,你听着就好。”
她听到这句话却是见鬼似的一怔。
姑娘一身水绿的衣裙,跟在少年身后。
“公子既不爱说话,那我便多说一些罢。”
小少爷并没有看见花凉苍白的小脸,小手捏着腰间的香囊。
“初次见你之时,是在肖府前河边的柳树下,没想到今日还能与你相遇。”
他有几分期许的问她。
“花凉可还记得?”
看她之时,她已面色如常,摇了摇头。
他似几分落寞的叹了口气。
“花凉乃是我出这肖府第一个看见的人呢。那时你跑得极快,我却追不上。”
他又笑着看向她。
“至今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你。”
他的欣喜,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竟会因为一个乞儿的到来感到欣喜。长街上的行人穿行,怕是未有一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花凉过得可好?见你之时……不说了,既是到了肖府我会护着你的。”
这位小少爷还是个心善的。
就因为那一面之缘。
看到她手上有几个蚊子叮咬的红疙瘩,他伸手解下香囊,帮她系在腰间。
“这香囊驱蚊,这样那些蚊子就不会咬你了。”
蓝色锦缎制的香囊上是红色锦线的牡丹花。灿烂无比。
这边两人待了好一会儿,那边三人找得心慌。
三个小姑娘无措的四处找着,怎么就将小少爷弄丢了呢。而三人也丝毫未注意花凉也不见了。大概以为她还不知情躲在哪个角落呢。
随着声音接近,小少爷不得不出去。
走前叮嘱她。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没多大会儿,他真的又来了,喘着大气,贴着墙根坐下去。
看见花凉真的在这里等他,他一下子安下心来。却没想到身后竟然跟了一个徹依。
徹依躲在暗处,原本只是想瞧瞧小少爷躲在何处,没想到竟然看见小少爷跟花凉单独在一起。
待了好一会儿,小少爷才和花凉一起走回小花园。徹依赶紧藏起来,才没让两人发现。
等到一起睡觉的时候,徹依看见了花凉腰间锦蓝的香囊。
“花凉,你这香囊可真好看。”
花凉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徹依皱着眉头,有些气愤的看着她。
都进了肖府还这么傲气!别以为你把小少爷藏起来没人知道!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那锦蓝的香囊一看就不是她的,进府那一身破旧的衣裳怎会有如此华贵精致的香囊?!定是在小少爷那里骗来的。
翌日。
徹依趁着如厕的档口,去找了刚走没几步的妇人,将香囊之事和盘托出。妇人一看,那香囊不是夫人绣的吗?一时便信了她的话,上禀至夫人。
小少爷没见着花凉,问起三人来。
唯有千音回他。
“她今日不知犯了何错,被两个拿着木棍的下侍带了出去。”
他顾不上剩下三人的阻拦,朝着偏院跑去。到的时候脚步都站不稳,还是妇人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了。
他气都喘不过来,却还是断断续续说着,香囊是他给的,不是她拿的。
妇人沉着眼眸,看着手中的香囊,终究是放到了花凉面前。
花凉的衣裳都沾了鲜血。棍子上也沾了些许,苍白的脸上满头大汗,嘴唇已然发白,撑着最后的精力,将锦囊握在手心,看向小少爷。
他看着她这个模样,没由来的心疼。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看到她时,她正躺在床上。
想起他刚跑到偏院时,她的臀部被打得浸出鲜血。
如今她的脸色也很苍白。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顿时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的香囊,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端来水,喂到她嘴边,看着她气息奄奄的样子。小少爷哪里见过这般重的伤,心疼得哭了起来。
“花凉,对不起。我说好要护着你的,却是我害了你。”
花凉看着他哭得这么伤心,终是心有不忍。
“少爷,别哭。不值得。”
他怔在那里,除了那次自我介绍,这还是她第一次愿意同他说话。
“如何不值得?花凉在我心中便是值得的。”
半梦半醒间他依旧守在床边。趁着她醒来,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块点心。
“这是我最爱的点心,吃了它就不会那么疼了。”
见这个小少爷悬泪欲泣的模样,就着他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
“为何不说这是我送你的。”
她看了看香囊,却不说话。
若有人想要害你,与这香囊的来历又有何关系?
她将香囊塞到他手里。
他死活也不肯拿着。
“为何不要?就因为它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她垂着眼眸。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开了口。
“想要它的人很多,我却是最不应该得到的。”
他顿了会儿,却从她这句话顿悟出了什么。
却仍是不收香囊。
“既是送给你的便是你的了。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的。”
他气鼓鼓的走了。
她只希望他能懂得她说的话吧。
毕竟,他的心智早非一个小少爷了。或许是他身上的顽疾让他越发懂得他这个年纪不该懂的东西。
连着好几日,趁着其余三人不在,他都会来看她。
看来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时带些药膏,抑或是吃食,有时候则是书卷,话本之类。
“阿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总觉得,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都觉得我皮相好所以才喜欢我的,可是阿凉与她们不一样,你关心我只是关心我,与我是谁没有关系,与我的皮相也没关系。”
她嘴角微勾。
淡淡的笑意从眼中流露。
她可不记得她何时关心过他。反倒是他这几日来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
他看着她笑了,如痴迷般。
“阿凉,你笑了。”
“以后,我要娶阿凉为妻。”
她只当玩笑道。
“少爷,此话不许乱说。”
他也不再多加辩驳。
肖阳再大点时,老爷与夫人就为他请了教习的私塾先生。白日里先生教他习字,夜里趁着月光他就悄悄把花凉叫出来,教她习字。
日积月累一长,那三个小姑娘都生了一个名为嫉妒的心思。
凭什么都是一起进来的,都是一起认识小少爷的,偏她就最得小少爷欢心?偏她就日夜与小少爷相伴!
花凉如此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就把小少爷的心给勾住了?!定是使了不能见人的法子,才将小少爷的心给勾了去!
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几个小姑娘将花凉告到了夫人面前。千音一开始虽不同意,可是论起关系,她与易璃和徹依更玩得近些,毕竟花凉一话不答的性子,她就是想要靠近也靠近不得。
千音半推半就的跟着易璃和徹依去了。她虽为花凉担心,但却做不了什么。
前一天下午。
千音趁着易璃与徹依不在,赶紧回来拉住花凉道。
“花凉,你快想办法离开吧,易璃和徹依已经想好要对付你的法子了。”
见她还是一脸平淡,千音对她附耳密谈。把易璃和徹依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花凉,所以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你若是不走,我怕你再出什么意外。小少爷他也会跟着难过的。”
花凉沉寂的眸子看向她。
千音握着她的手臂顿时松了几分。她竟有种被花凉看穿了的感觉。
她不过……不过是想要花凉安稳的离开罢了。她也不想闹出个什么事来。她不想看见有人受伤。这样对谁都好。
千音不敢仔细看她的神情,生怕再看见她的眼眸,说了两句便慌张离去了。
花凉寂静片刻,伸手找出了藏好的纸笔。认真的写下几行字来,再放入信封之中。
等到闲时,找了千音,悄悄塞入她手里让她交于小少爷。千音猜到她这是要准备离开了,虽然知道偷看不好,但却还是打开了信封。
里面无非交代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要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并觉得千音是个很好的人,要他往后可以信赖可以交谈。
千音眼前一亮,将信封放好。自己的机遇或许来了。可笑的是仅仅凭借着花凉这几行字,就决定了她的机遇!
夜里微风送爽,花凉迎着清风坐在石桌前,静静的听着肖阳为她授课。
“阿凉今日怎么了?总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是我讲的不好?”
她看着他的模样,定定的看着,一点也没移开。像是在走神。
她少有这般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阿凉这般看着我,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她并未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少爷心地善良,日后顽疾定能医好。日后,少爷不要藏着了,夫人虽忙,却是关心你的。”
他觉得她今日奇怪得很,心里隐约觉得她要离开一样。
“阿凉怎与我说这些?”
“曾有高僧说过,少爷若是在十七之前离了肖府便会早早逝去,入那无间地狱。可我知道,少爷在四岁那年便出过肖府,那时,侍候您的妇人怕被人知道,悄悄瞒了下来。”
“少爷今年七岁,活得尚好,那高僧之言不过是诳语,可见也做不得数。少爷好学,功课总是被夫子夸好,日后定能考取功名,再娶得一位娇妻。”
他心里无端难过。只因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往后,却无半点她的身影。
“日后,必定能安稳度过一生。儿孙满堂享尽乐趣。”
这是她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他也明了大概也是因为最后一次……
所以,她才这般叮嘱。
“花凉呢?届时,阿凉又在何处?……”
花凉垂着眸子。
“花凉只愿少爷此生美满幸福。”
他抓住她的手。
“我只问,你在何处?!!”
她扯着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出来。苦涩得很。
“阿凉自在该在的地方。”
他只是执着的攥紧了她的手,委屈道。
“没有阿凉,我在何处都不会美满幸福。”
“少爷,别哭。”
他抬起脸,月光下的泪痕越发晶莹发亮。
“阿凉别走。”
“别走。”
他近乎祈求,不得她的回答就一直重复那两个字。
第二日他先是到了这个小院,把几个姑娘都叫到跟前。说要在自己的卧房玩捉迷藏。
等到众人躲好后他先找了花凉,递给她一根长鞭。让她打自己,可花凉却没下得去手。
他狠下心来,夺过她手里的长鞭,自己抽打自己,不大会儿手上脚上满是鞭痕。就连那白皙的脖子也没放过。
他最后摸了摸花凉纤细的手腕。
“疼,忍着些。”
花凉点点头。脑海里是昨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只要让我娘留下你,你就不走了?
她终是点了头。
纤细的手腕传来疼痛,几条红色的鞭痕显眼得很。
他将辫子一扔,让她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卧房。
易璃听到脚步声找不到人影,倒是找到了千音和徹依。
三人都没看见少爷和花凉。花凉定是又把少爷骗走了。这一合计就现在去找夫人告状最为合适。
却不料,赶来的夫人二话不说先将三人抓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放。夫人竟然还说三人合伙欺负少爷,花凉忠心为了护主还为少爷挨了几鞭子。
说得三人一头雾水。千音此时赶紧呈上信封。却被花凉几句就化解了。她们翻身的唯一希望也没了。
夫人将这三人惩罚一番,便赶出了肖府去。至此以后便只有花凉一人在少爷身边。
小少爷说害怕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祈求将花凉的住所换至隔间。
夫人心疼自家孩儿,此生都未打过他,他遭此鞭打更是疼得不得了。立即遂了他的愿。
想来花凉忠心护主,自是做不出什么伤害阳儿的事。
却不料便是因着这想法,隐藏了杀身祸端。
花凉看着少爷脸上的笑意,却没由来的有些担忧。
这般年纪就知道为了目的不折手段。那……往后呢?
他见她怔愣的看着自己。好笑的轻敲她的脑袋。
“阿凉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从他脸上移下来。手中的白子落下。
“在想,少爷今生可有过最欣喜之事。”
年幼时的欢欣或许最是无忧无虑,最是天真单纯,最是无邪念之时。他若是时常忆起,心中或许也能少些邪念。
他不语,只是执着黑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啊,便是从那愁味里长大的。众多欢欣或许不像是表面那样,有几分真假怕是只有他才知道。
“少爷,你又输了。”
他点点头。
“阿凉如今棋艺越发娴熟了。”
“可我还是最喜欢一起捉迷藏时,你与我偷偷离开的那一段日子。”
她心里知道,每次下棋,不过都是让她罢了。
“少爷还未回答我。”
“最欣喜之事……”
“大概……是看见你出现在肖府的时候。”
“阿凉是最特殊的人,不仅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当你在肖府的时候,我想,我终于追上你了。”
“那日你离开之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敛眸。
“劳烦少爷如此挂念。不过一个路边乞儿让你放在心上许久。”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恼怒。
“阿凉切莫妄自菲薄。”
她看着他握着的手。他的手松了开来。
“阿凉还有往后,这一生长着呢。日后阿凉定会越来越好。”
花凉收好最后一颗棋子。
“少爷,我自深渊而来,此生凉薄,淡寡亲缘,生就是一个不详之人。”
他却不以为然,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我虽是肖家少爷,不也是生就顽疾,至今仍是个病秧子,靠着喝药续命。有时候会觉得老天在跟我开玩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凉,你可知,我的每一日都像是从上天手里偷来的。”
“浑浑度日,我不想这样。不想每一日都过得这般提心吊胆。”
他云雾掩着的眸子在看向花凉时,眼里却多了一道光。
“阿凉,你不一样。”
“你不必担心随时会永远离开,就算不详又如何?就算来自深渊又如何?”
花凉摇摇头。
“我……本就不该活着。我犯下的错……天地不容。”
“谁人无错?阿凉无论犯下何错,我容。”
“就算天下人不容你,都有我容你。”
花凉的眉又拧紧了几分。对着世间,她确实毫无眷念。
“生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世间的温情越多,她的罪孽就越多。她手里死去的人哪一个不是活生生存着温情之人?!
“不。花凉生是我毕生的温暖。”
“我并不觉得花凉生性凉薄,花凉定是为了温暖我而存于世间的。”
少爷心善,这词或是宽慰她罢了。
她这般罪孽之人,怎堪他的温暖之词。
不多时,他又拿来几份点心。
“阿凉,这是我娘给我做的,你尝尝。”
众人都知道夫人做点心手艺一绝。
“少爷呢?少爷吃了吗?”
他摇摇头。
“阿凉先吃。”
花凉看着少年的眼眸,轻轻的笑了起来。
何德何能让她能够遇到爹娘,还有少爷这般的人?
时光飞逝,命运弄人。
她越发觉得少爷长得像那位故人。
肖阳,萧央。
十几的年华,少年的脸也愈渐张开,温润明朗之色如沐春风。
可那眉眼,她怕是永世难忘。
“姑娘既已到我府上,是要另更姓氏的。”
“姑娘如花美艳,独自清冷。不若取作花凉?”
“不过在下府中也不缺侍者。花凉可另任一职,助我一臂之力,以得天下太平盛世。”
“阿凉,你最得我心。今日有几人妄图破坏大业,你去去就回吧。”
她疲怠,对自己的作为提出质疑时。他就会来到她身边,贴心的为她披上外衣,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飞,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太平盛世难免会牺牲一些人,但比起征战与众人对抗,官兵压民,这些牺牲都微不足道。这一小部分的死去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存在,他们应该感到高兴。”
“阿凉也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高兴的,对吧?”
“天冷了,阿凉要顾好身子,莫要着凉。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那一抹身影只有虚晃的一道,让她记不真切了。只记得那背影自黑暗往光明中去,跨出门外的阳光里去,再无后文。
身上虽有他给的外衣,却觉得分外冰冷。冷到全身麻木,血液也凝滞不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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