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后,我便觉得燥烦,内心十分沉重,不知君华如何,短短十月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傍晚我让新月去寻了一壶酒,夜晚窗边的海棠花悄然绽放,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醉倒在黑漆木桌上。
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离开南齐前醉酒的那晚,南齐皇宫里灯火阑珊,有人自风中轻轻的向我走来,一身好闻的青草香味。忽然天边炸开烟火,久违的色彩艳丽,亮光打在我的脸上,刺眼的很。我抬手遮了眼,原来已经到是东怀的七夕乞巧节了呀。
第二日醒来,我躺在寝床上,身上盖着灰绿色的锦被。
东怀的颜色大多都是灰暗色,我的确不喜欢。这一身大红色的衣衫也与这里的一切不相配。
“殿下,您醒了?”新月端着洗漱水盆进来。
“是什么时辰了?”我望着外头的阳光已经快到窗边了,想来是一夜醉酒醉的久了一些。
“快要午时了。殿下可要起来用膳。”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新月这些年跟着我,面庞成熟了许多,我和她都被囚禁在这灰暗压抑的异国他乡,已经算是我身旁最亲近的人了。我落到如今这幅田地,已经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我只把她当做和我一样,不愿意刻意麻烦她。
我脱去自己一身红衣,出门的时候新月看起来很是惊讶,我把这红衣在这灰暗的宫中穿了十个月,突然脱去也像是丢了很久的坚持。
“殿下,您不是最爱红色了么?”
“我如今哪里再与这红色相配呢。”我勾着唇角,垂着目子。
“短短几年而已,太傅也必定再想办法来接殿下的,殿下不久就能回到南齐了。”
“太傅”我笑了,他如今只怕在府中养着金丝雀儿日日欢歌笙舞,他要护的是这天下,又哪里顾记的了我。“新月,日后莫要提他了。”
我见新月沉默的为我拿碗筷,我与她都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再多说。只是今早的粥稀了很多,米粒清汤可见,菜也越来越少,我只知道东怀后宫里供给我的吃食少,没想到如今已经少到了这种程度。我很早就随着母后懂后宫里残酷而阴暗的一切,想要好好活着回到南齐,这些只能靠我和新月自己解决。
我和新月随即准备自己做些东西托人拿出宫卖掉。她在承恩殿伺候我的八年里跟着绣局的掌事姑姑学了刺绣功夫,虽然不算精巧,但她绣的南齐来的花样在东怀好卖很。我不会做绣工,便画了扇面和字画拖人卖掉,又让新月找了很多饰品来做南齐色彩艳丽纷繁复杂的珠钗。
我窗外的海棠树花落的时候,我和新月已经小赚了一笔,供我和她吃喝打点下人。剩下的钱拖侍卫买来不少蔬菜和花的种子,种在我那院子的池湖边。
在东怀生活至三年零六个月的时候。新月已经绣了一千零三百八十一副绣样,我画了八百副扇面,描摹的名画作有五十一副了。
我和新月种在院子里的蔬果已经长了三轮,我穿着灰衣日日为果蔬浇水不问世事,仿佛被打入了冷宫,那些妃嫔们开始瞧不上我,也不再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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