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后咳嗽不止,体虚身弱。许晖日日早出晚归,请求赠我白面馒头的爷爷照看我,他回来时带我们三个人的吃食。
城隍庙年久失修,雨水渗露,又接近深秋,透着寒冷。
“小姑娘,给你毯子。”那老爷爷拄着拐杖,递给我一张脏兮兮的黑灰色毛毡毯子“我姓钟,你叫我阿钟就行。”
“谢谢。你叫我…”
“我知道,樱樱嘛。我听你哥哥叫过。”阿钟笑着,他灰发凌乱,满是皱纹的脸却带着善意“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他吟诗时满眼惆怅,一点也不像这破庙中随处蜗居的乞丐。
阿钟不知道,他今日随手行善的女娃,亦会成为往后带给他半世繁华的贵人。他也不知,樱樱二字,那位尊贵无比长公主殿下的小字,除了纵横朝堂的辅政大臣许太傅许晖,就只有他叫了半辈子,陪了半辈子。
许晖回来的时候焦急,与阿钟道过别只抱起我就要走。
我们又回到了山间竹屋,竹屋外围着几个侍从,他们腿脚有力,背挺的笔直,一看便知是习武的军中人。
听见我和许晖的声响,竹屋里走出来个穿着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少年,他手中握着剑站在那里,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傅筹。”许晖放下我,对着少年叫了一声,语气中满是熟悉的释重感。
我不认得傅筹,却听过他的名字,南齐京城里有三俊,傅筹便是其中一个。傅家原本在前几朝都出骁勇善战的武将,近两代儿孙稀弱,日渐没落。
“为了这么个丫头,你还真是费劲心思。”那少年瞧着许晖一身脏乱,语气中尽是冷傲。
“阿筹,新帝登基不足一月,却偏信小人残害良臣,夺人妻女,日日笙歌昏庸无能。想必你傅家也不愿效忠此人。”许晖背着手立在阶上,纵使此时一身狼狈,一番话说的也不卑不亢,直教人信服跟随。
“许晖,若不成,你我皆是万劫不复千古骂名。我身后的傅家,你身后的许家,还有你身旁的丫头,都是死路一条。”傅筹虽然年龄也不大,看起来却沉稳老练。
许晖听闻,只是平静的笑,他低下头看我,又看了看近月里难得好的落日,一副坦然的回答“阿筹,你我同窗好友十年。若成,你傅家将永世繁荣。若不成,许卿之一人万劫不复,不会牵连傅家许家半分。”
我不敢相信,许晖日日早出晚归,竟是一直在为我和君华奔走。我拉拉他的袖子,无声的问他,他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
“既然如此,我便陪你赌上一赌。”
即便二十年后,傅筹偶尔还能想起当年许晖在山间竹林里一身烂衣满面沉稳不卑不亢劝他造反的模样。
“殿下一切安心。剩下的都有臣来做。”许晖蹲下来看我,大概是觉的我怕生,小声的道“先换衣裳吧,我给殿下烧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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