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许晖死的时候,我三十二岁。那时我诞下我的第一个孩子,公主府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人,都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看我的孩子抓东西,他们的眼里都是讨好和恭敬,仿佛来看一个孩子满月都是极大的荣幸。
公主府闹腾了一天,夜里一切消停下去,空荡荡的又惹得人心烦难安,我闭着眼坐在寝殿里休息。
有婢子穿过长廊,一步一步走向我,轻轻的唤我“公主”我睁开眼,凝视着那婢子,那婢子好似很害怕,立马惊慌的跪下磕头嘴里哆嗦着“惊扰了公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吧,何事?”我淡淡的开口,言语里并没有多少威严。
那婢子见状,抬起头呈上一封信道“方才后门里有人递信给公主殿下。”
我瞧着那信外封上没写字,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是谁,又道“可有说别的?”
婢子小心的说“来人说,许卿之今日午时卒了。”
我的心一颤,手上开始发抖,婢子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担忧的看着我,“你出去在外头侯着。”我的声音开始发抖,额角痛的要命,卿之是许晖的字,这些年来知道的人甚少,那婢子不知道许卿之就是当今许太傅,便只是恭敬的站起来出了殿,合上门。
我便再也绷不住了,拆了那信,还是那熟悉的字迹,纵然病重,也仍然苍劲有力:
“ 三者此生与君常相伴,无悔无憾矣。”
我的眼泪渐渐涌出,落在那几行小字上,模糊中那风姿绰约的少年郎穿青衣自风廊中走来,笑意盈盈,走向我,身上带着青草的香气,轻轻的唤我“常烨”,我仰着小脸不满的说“卿之,叫我樱樱,樱桃的樱。”
我哭的撕心裂肺,小心的捂着那信在胸口处,屋外的奴仆们听着声响推开门,惊呼着公主,忙去寻太医扶起我,我眼前一片血光,原是方才撞在桌子上,磕破了额角,许晖在血光中同我说“樱樱,我走了。”
一 与君识
我六岁时,父皇再一次东征时吃了败仗,回来后便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父皇子嗣稀少,只有母后为他诞下我和弟弟,那时弟弟才三岁,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有一次夜间,我在母后宫里听到父皇一边咳嗽的厉害一边郑重的与母后说,是时候要与我和弟弟找一个老师教导和照看我们。第二天父皇便带着我在明阁台,招见新进的几位状元郎,我靠在父皇的腿上,瞧着父皇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精神考问,那几位少年出口成章,面面俱到,颇有风华。
待到靓见结束,父皇脸色苍白,眼中却是忧愁的更加厉害。我小心翼翼的说“父皇,儿臣和弟弟不想要别的老师,只想要父皇。”父皇慈爱的笑着摸我的头“如果父皇离开你们了,樱樱会看顾好弟弟吗?”我郑重的点头“樱樱一定会好好护着弟弟的,父皇也不会离开我们的。”我把头埋在父皇的怀里,心里尚不太明白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多少伤心难过,只是涩涩的。
后来,父皇病的更加厉害了,听宫人们说最近连朝都不上了。我也没再见过父皇,只是路过父皇常住的长晔宫,总是漂满苦苦的药香,母后不许我靠近扰了父皇清静,我便刻意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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