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我修养的这段时间,朝野中迎来了长达半年的平静。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种平静仅限于表面,但朝野的议论的确渐渐沉寂了下去。大家也似乎慢慢相信了我是真心隐退。
赵高和季丘的婚宴,我还是托病没去,清姐姐也不想去,各派了代表去道贺。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只是一句托词,只有我和夏无且知道,我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那天,夏无且给我把完脉,一脸凝肃:“少主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残留的毒性还是沉入了肺腑,本来可以用药调理,但少主全身经脉受损,又虚不受补,用药可能适得其反。”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中毒之前就已经有咳血的症状,因此请你过来,恰好赶上这次中毒,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剩下的,夏太医尽力而为就好。”
“恕臣直言,年少咳血,寿命难久,恐怕是劳心过度所致。即便医治好了,也很难活过四十岁。”
我算了一下:“那就是我最多还剩十五年,对吗?”
“臣无能。如果能医治好少主心悸的症状,也许还有转机,只是少主的症状实在太过罕见。臣也束手无策。只能恳请少主以后莫要劳心过度,莫要动怒伤神。”
我苦笑道:“劳心动怒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总之今天的话不要外传。”
“是。”
我这段时间的日常就是修习阴阳术,也会抽查许负的课业,指点一二,教学相长,我是经验派,她是天赋派,从她身上我也学到不少。
三个月后,蒙恬蒙毅终于被处死,冒顿也履行了约定。我也终于能够撤回最后一批女闾,也就是当初北上的那几千人。不论生死,每人赐万金,全数释放。当然,钱还是从国库里出。
胡亥带着文武百官去东巡了,赵高随行。我趁机派人把他的几座府邸都搜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季丘的踪影。只在一个管家那里听说她自尽了。虽然不知真假,但季丘这个人确实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再没有人见过她。我不知道赵高对她、对蒙恬和蒙毅都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是我默许了这一切。
许负一家也回了温县,虽然我大可以把许望调到咸阳做官,但一来我很少干涉政务,二来不想给他们一家惹来非议,三来,曦儿和许负一直相处得不太融洽,我也不好多留。
许负走后,曦儿就来得勤了,还表示出对阴阳家有兴趣,让我教她。
“听你爹说,你近来醉心歌舞,已有小成,修炼阴阳术要专心致志,你还是专心把歌舞练好吧。”
她抬头:“是不是爹爹说了什么?”
“给你请了那么多的名师,教你文武谋略,你却天天和女闾混在一起,学歌舞这种讨好男人的手段。”
“别的女孩子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偏偏我从小就要背这些诸子百家。我现在想学个跳舞,都有一堆人对我指指点点。”
“曦儿,你要明白,一个女人,能够生在风家这样的母系部落,从小享受和男人同等的教育,有事可做,而不是把一生都耗费在相夫教子,成为某某夫人、某某之母。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我是阴阳家领主,只能有一个弟子,教不了你。你要是想学阴阳术,我另外引荐。
但不管怎么说,美丽和能歌善舞都只能是你的点缀。你的学业、德行和人望,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这才是你将来的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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