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声:“算了,起来吧,上个月十五陛下回銮,这个月初一举行宫宴。我两次都出不来。不能怪你们。”
哪怕只早四天呢。这难道真的是命数?
虽然生气,但我还是认真地看了一遍卷宗。
夏无且第一次来找我是三月初八,我同一天去警告了子鸢;三月十一,宫人暗访几家重要的药铺无果;三月二十一,宫人密见了几位大夫;四月十一,宫人取回药方,当天被抓;四月十二,子鸢被秘密处决。
我有三十天的时间察觉她还在调查,有二十天的时间暗中控制那些大夫;有十天的时间提前看到药方;即使当天才知情,也来得及阻止那个宫人回宫;即使当晚才知情,也至少可以避免她喝下有毒的汤药。
我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而我在她去世第三天才看见这堆卷宗。”
我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件事情不是你们的过错,但是我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要么换一个能够随时出入宫门的接头人,要么我现在就收拾铺盖出宫来住。”
“少主折煞了。”
“我不是在说气话,风家以情报立身,如果连咸阳城内的据点都可能在呈递情报的事情,都会滞后十五天甚至一个月,那风家的情报网不如关门算了。把我的原话传回去,让爹爹他们也考虑一下。”
我回去就开始整理宫中的所有暗线:兰夫人留下的风家暗线、从羋灵那里接手的楚系暗线、我进宫后尤其是嫁给扶苏后培养的暗线,我打算主要让赵高接手,作为内官之首,我相信这些暗线在他手里甚至比在我手里的作用都大。也选出一部分给腊梅,万一赵高生事,好歹有个备案。
五月初一,父亲如约而至。
“这是你想看的信。”
他以一种极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打开竹简。
信是写给爹爹的,落款是成蟜,还加盖了钤印。
我开始看信。
“我从七年前就开始写这封遗书,并且知道这封信寄出之时,即是我的死期。我是没有资格说‘殉情’的,但我仍然自愿追随璇玑夫人而去。
我本该在七年前寄出这封信,或者至少在这漫长的七年里有所解释。但鉴于璇玑夫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为了保证她生活的安详和幸福,我只能选择缄默。
现在璇玑夫人已经仙去,我希望能够稍微赎补我犯下的过错。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应该受到任何指责,是当时执迷不悟的我犯下了渎神般的罪行。
直到那个晴天霹雳砸醒了我,我当时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活着,我想,只要活着,就总有一天会恢复,我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不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她恢复过来,给这个事一个了局。
但我错了,上天最后也没有给我向她道歉的机会,七年了,再没有比这更大的折磨了,上天无法饶恕我的罪行,用虚幻的希望和深冷的折磨罚了我这七年的刑期。
我不敢盼望齐儿是我的孩子,但如果我在尘世还有所遗留,我希望悉数转赠给璇玑夫人这唯一的女儿,鉴于她年纪尚小,并且受到风家的厚爱,我希望由风家代为管理这一切。”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长安君跟娘?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有可能不是风家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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