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不稳定的环境里,往往能培养出最坚定的信念。
我娘就是坚定的灭秦派,先投秦再灭秦的战略也是她极力促成的,包括我后来对秦的很多方针,也是在她的时代就有了初步构想。
她的格局比我大,我只是在她留给我的框架上完善诸多细节,再以极度的冷酷和残忍去坚定地执行而已。
而我对灭秦的信念,绝不亚于我母亲。那是一种执念,就像后来徐芾对我说的一样,虽然明知道我是错的,但是他更知道,如果不让我把这件错事做完,我一辈子都会有缺憾,我将永远不会有新的灵魂。
「我如果你知道这些,也许能够理解,我所坚持的一切,以及我后来所做的一切。
我说完那句话,二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二伯: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非常清楚。
二伯:不,你根本就不清楚。大秦远不止你眼前的那座咸阳宫,它有广袤的土地和几千万的民众,你对摧毁、崩塌根本就没有概念。
我不,我有。我很喜欢《孟子》里的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一个王朝的崩溃,必定是从下至上。二伯以为我一直纵容甚至鼓励兼并,只是为了充实风家的家财吗?
二伯:你、你是说,总不会是——
我郑国渠刚修成的时候,秦国粮价一石米大概四十钱;不过攻伐六国导致粮价相应上涨,到大秦统一时,是六十钱;大秦用的是十二抽一的税,本来就有些严苛,陛下又兴建了六国宫室、筑金人、甘泉宫,修甬道、驰道,加上土地兼并,早在去年六月,粮价就已经达到了上百钱。
我一口气说下去,
我随着天下情报网的建成,在咸阳城的十二万豪富可以很方便地对钱价进行协商,并暗中控制,所以在明面上,大秦统一的时候,一石米是十二个秦半两,现在反而跌到了十个秦半两。等到钱价也控不住粮价的时候,田赋会达到十抽一。
陈平没有评价这个方案,他只是念道:
陈平: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米石千六百。
我回想一下:
我那是天下一统后的第五年。一个秦半两价值一百二十钱,称为'当百钱',一石米值十三个秦半两。
陈平:五年,钱价上涨了六十倍,就没有一个官员察觉吗?
我货币的事情很复杂,你们不是也没搞懂?
我回敬道。要不是怀清台帮忙回收了那批荚钱,现在市面上还全是劣币呢。
统一货币的时候,以黄金为上币,铜铸半两为下币,不设中币。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漏洞:黄金与半两的兑换比例在五千以上。百姓一家五口一年也不过几十石粮食。黄金只在上层流通。但同时无论是征税,还是向官员们发放俸禄,都是直接用粮食。
秦国曾有一项法令,纳粟千石拜爵一级。也就是说,作为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以及他的下级官员,在去统计粮价的时候,会统计一千石粮食的金价,再换算成半两。
我听起来也许不可思议,但那就是历史。统一全国货币是一项规模浩大的工作,并且缺乏经验,所以会有这个漏洞。但这不是秦王朝的错,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后,大汉也至今没有摸索出合适的货币政策。
我我们钻了那个漏洞,仅此而已。
我叹道,
我二十五年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叫做祸国殃民,但二十五年后,我们也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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