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四叔低低喊了一声:
四叔:二哥!
之后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听见自己问了一句:
我凭什么?
二伯:私调重犯,大闹阴阳家墓地,
我打断道:
我我不会大闹我娘的墓地。
他继续说下去:
二伯:滥用职权,徇私枉法——你还没有达到成为宗主的标准。
他起身从我身边走出去。我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怔愣在那里。
却听见爹缓缓道:
父亲:请长君收回弹劾令。
二伯止步,不回头:
二伯:你还要护着她吗?
父亲:今天是哲敏的忌日。
我看见四叔低下了头,二伯沉默着。
父亲:八年前,前任长君指着风家的族徽说,哲敏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下任长君;如果是女孩,一出生就立为少主。
那只是权宜之计。
爹一字字道:
父亲:今天是哲敏的忌日,她的女儿,不会在这一天被弹劾。
他们就这样相背对峙。二伯缓缓道:
二伯:三日后,我会带上阿姻,在风家祭坛,按照族规对少主进行弹劾。
然后便迈步走了。
阿姻?我捕捉到了这个名字。我从没想过她也是风家的继承人。或者说,我从没想过会被取代。
指尖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我想起我第一次看见二娘打阿姻的时候,我说:
我我没有妹妹,阿姻没有靠山。只要我在风家一天,阿姻就是我妹妹,我就是阿姻的靠山。你打她就是打我。如果二娘不想哪天在房梁上看见刺客,麻烦对我妹妹客气一些。
我想起我跟她分享淘来的首饰。我把我批注过的书送给她。我常常邀请她来风家小住。我请她帮忙置办给我娘的祭品。
这样一个人,三天后,就要站在风家的祭坛上,弹劾我了吗?
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拿着那只花环。
父亲:你做的?
我徐芾教我的。——他会死吗?
父亲:如果你输了就会。
我那,我要怎么才能赢?
我忽然发现,除了生为宗主之外,我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虽然我远比同龄人聪慧,虽然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虽然连巨子都称赞我的巧思,但是这些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对风家没有任何建树。
要求一个八岁孩子对家族有重大贡献当然不合理,但是一个对家族没有贡献的八岁孩子忝居少主之位,当然也是不合理的。
阿姻也没有功劳,但是她没有犯错,又是长君的女儿。做长君的女儿毕竟还是有好处的,会更加名正言顺。
可是,八年,我每天有做不完的课业,我把风家的目标作为我的目标,我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完成它。同样的时间,难道阿姻就能比我做的更好吗?我努力的不够吗?
如果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够好,又为什么把我放在这个位置?
我只是被拿来占位子的棋子吗?稍微有一点过失,就会有人说“不合适”“不够格”“没有达到标准”,换一个吧。
我要做出的就是这种随时让位的觉悟吗?
还是说,如果因为长君不同意,那宗主就无法进行特赦,那为什么要有这项权力呢?
宗主高于长君,这是风家的族规。当年大伯指着族徽的时候,他不仅许诺了我宗主的身份,也是在许诺我的未来。
我应该被赋予成长的机会,我应该被期望可以做的更好,而不是在八岁的时候被弹劾,由一个没有被许诺、也没有立功的人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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