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羋灵让我向阿姻代为致歉,但我自己其实也应该道个歉的。但就像我对栾景说的,我待阿姻,也并不比待她好多少。
我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阿姻:其实是因为胡亥吧。
我回头,惊讶看她。
她淡淡道:
阿姻:怕我留在宫里,和十八世子走的太近。控制一个皇子对你会很有帮助,即便以后被家族质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我首当其冲。
我问她:
我你这样想吗?
就像在风家的时候,不想让我和哥哥见面一样。
我不动声色:
我你应该称长君。
她苦笑:
阿姻:是啊,就像我应该称你为少主。
我漠然道:
我如果你想反过来,可以接着让人弹劾我。
她看着我:
阿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越过你。
我可你这么做了。
阿姻:那不是由我决定的。
是啊,只因为她是除我之外唯一的候选人,所以才被推上我的对立面。可那又怎样呢,我当时受到的打击,和造成的一系列恶果,终究无法挽回。
我有些感伤道:
我阿姻,我以前是待你很好的。
阿姻:是啊,
她强调,
阿姻:八岁之前,你一直都待我很好。
我我只是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
阿姻:你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对吗?
我回应道:
我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呢?除了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开心,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她忧郁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总是这样”,我有些怅然。
我在我原谅自己之前,我没有办法原谅任何人。
我从来没有向她袒露过心声,她怔怔看着我,
我我有的时候甚至想把巨子的死归咎于你,这样就不用太过自责。
我淡淡道:
我如果你觉得,这个位置,你能做的更好,随时可以弹劾我。这也算是,一种鞭策吧,提醒我自己,如果做的不好,随时会被取代。
其实从感情上,我并不怀疑她。她是最让我放心的。就像郑妃和扶苏是好人一样,阿姻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可惜命运把我们放上了家族的天平,所以我永远无法到她那头去,她也无法到我这边来。也许直到有一天我们互相杀戮,才会有个了局。
我也说不上,阿姻和栾景到底谁更幸运,谁更不幸。我对阿姻不好,其实是好,因为我至少没有杀她;就像我对栾景好,其实是不好,因为我最终还是杀了她。
每次想起,都会问自己一句:何苦呢?
可是何苦的事情这么多,我们每个人都在做。
就像陛下最近收了个琴师,叫高渐离。他击筑是天下第一,我有幸聆听过。但他有另一重身份:他是刺客荆轲的至交。
在我看来,这样的人直接赶走就好,再不放心就杀了。陛下偏不,派人熏瞎了那人眼睛,却常常召来击筑。
我真的不认为他有在认真欣赏音乐,他只是兴味又警惕地看着、听着。
有的奴隶主以射杀奴隶为乐,另一些喜欢看着奴隶们角斗,还有的把奴隶扔进猛兽的笼子,所以对于陛下的这项“何苦”的乐趣,我也不作过多评价。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观点:那个琴师在筑里灌了铅,演奏时朝皇帝的位置砸了过去,既然是天下第一乐师,通过耳力判断位置应该是很精准的,但陛下轻易地躲过了。
我觉得那个琴师太天真,筑里灌铅固然增加了杀伤力,但也会让声音略沉闷,如果留心就会察觉。何况陛下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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