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的事情我已查明是栾瑾所为,但季丘不解为什么要避着元蘅。
我解释道:
我姜汤的事情是元长使直接布置给膳房的,我也把经手的人都摸清了,元蘅如果不刻意放水,栾瑾有机会下毒?
栾瑾似懂非懂,我摸摸她的头:
我我知道你跟元姐姐关系好,我若是说她的坏话,只怕我也变成坏人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地看。但是如果你不想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最好听我的话,离她远一点。
这会儿季丘在干什么?大概在跟阿姻学刺绣吧,我让她背的书,肯定早就搁下了。
我把思绪拉回宴席上,羋灵的节目是第三个出场,她是典型的楚女,能歌善舞,纤腰一握,一首祝颂圣明的《天保》也被她舞出了几分波折婉转。
舞台绘鼓纹、云纹,侧设编钟,高台架鼓一层一层向外展开,整个舞台从高阶上俯视如一整朵灵芝,又如万顷莲叶,舞袖翻飞如波澜,簇拥着中间一朵缓缓盛开的金莲。
男舞恢宏,蓑衣悬金铃,于高台上踏鼓而行;
女舞婀娜,广袖动编钟,于舞台上穿旋而过。
唯有中间一人,立于莲台之上,如众星捧月,折腰舞曼妙,清歌韵管弦。其他人也和着她的歌声轻轻吟唱:
“天命贯女兮永固,福禄宣兮何庶。
海内归秦兮戬穀,扫六合兮八荒。
江水奔流兮方至,山绵延兮不绝。
神明尚飨兮降恩泽,朝野感怀兮颂德。
功过五帝兮盖三皇,吾王万寿兮无疆。
日升月恒兮忽相望,松柏丰茂兮寿南山。”
一时高台、舞台、莲台群舞并起,蓑声铃声踏鼓声,琴声歌声编钟声,目不暇接,耳不暇闻。
一曲终了,满座抚掌称绝。
这首歌太应景,又是“扫六合”,又是“寿无疆”。既合了初定天下的时事,又合了寿宴的主题。其他节目纵然摆出、画出、变出个“吾皇万岁”云云,在切题方面也是略逊一筹的。
我是风家的少主,我知道怎样让一个人从万花丛中脱颖而出,知道什么样的舞能让人眼花缭乱,也知道什么样的装束适合配什么样的舞蹈。至于男舞部分,因为风家不曾养男闾,所以我是取祭祀巫舞,这一点阴阳家和出身巫族的风氏不输任何人。
我不会跳舞,更不会排舞,我只需要提出我对舞台布置、服饰乐器、队形变化上的构想,然后每次提出修改意见。
莲台是用墨家机关术制成,底座六尺,花台六尺,可以缓缓开放到十分之六的位置,花瓣上层再微微下垂到十分之四的位置,中间的藕台则缓缓上升十二寸。
高台数十座,十二寸至十二尺不等,各架一面十二寸厚的鼓。所有数字都是六的倍数,正是阴阳家水德的序数。
当然,羋灵确实极其出众,金枝玉叶,邈然绝俗。秦宫的舞者也训练有素,不让齐宫。
伎乐坊的主管得意地禀报他在舞台设计上出了多少力,当然,他除了审批舞台预算,又做了一回监工,也没干什么别的,不过是把下属的功劳全盘归于自己。
羋灵和我都是默默含笑,我想起要是换了子鸢在这里,说不定当场就吵起来了,这孩子就是较真。我之前跟元蘅说,我出山之时,即是子鸢出头之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淡淡地道了一句:
皇帝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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