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自然有的是阴阳家的长老去做、去考究,我想来想去,也只是写了一篇《天命秦考》呈上去。
大意是秦的始祖是颛顼,后代是伯益,伯益的祖父皋陶,制定刑法有大功,舜让天下而不受,禹让天下而不受,启让天下又不受,有“三让天下”之美德。
后来禹建立夏,商代之,周又代之,恰好三代,如今皋陶的后代嬴氏,奉行刑法,得到天下,正是天命圆转,再度归秦。
这篇文章在一堆引经据典的奉承文章里也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只是有两点正中要害。
第一,五德终始说是阴阳家所创,虽然广为流传,但比较复杂,甚至有五行到底是相生还是相克的分歧。我从“三让天下”写到“三代以后受天下”,就像说我把天下借出去又收回来一样,就通俗很多。
第二,世人说秦法,总说“商君之法”,对于嬴氏来说其实并不动听,我说秦法是“皋陶之法”,也就是说,秦人的老祖宗本来就制定过的法度,只不过商君完善了一下又给秦国接着用,自然很对宗室的胃口。
我拿了不少赏赐,被提拔到了藏书阁的副总管,虽然是虚衔,但是行事自由,俸禄优厚,还有每旬可以出宫一次的休沐。
我和羋灵约好在一家客栈见面,这家客栈的老板是风氏的属下,知道我们要来,收拾了一间僻静的上房,亲自端来饭菜就让下人全出去了。
我看他把门掩上,起身向羋灵跪拜:
我初入宫时家兄未曾告知公主也在,是风齐唐突了,公主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不胜感激。
羋灵:我不是什么公主,不过和你一样,是个亡国之人罢了。
我起身,诚恳道:
我昌平君为末代楚王,姐姐为楚王唯一骨血,自然是公主。
她笑:
羋灵:这回不说什么憎之厌之的话了?
我笑道:
我还是要说。
我悠悠道来,
我风齐口出狂言,令人怒之;不识抬举,令人怨之;辱慢先烈,令人憎之;前倨后恭,令人厌之。
她笑的前仰后合,我接着说,
我公主不计前嫌,令人敬之;挺身相助……
好了好了,你可别编排我了,
羋灵:再加一句,油嘴滑舌,令人既爱之又怜之。
我们坐下吃饭,以汤代酒,她敬道:
羋灵:还有一事,当初寻簪之时,其实尚有怨气,打了令妹,虽然是作戏,也是为了泄自己的私愤。今日把话说开了,向妹妹陪个不是。
我公主快人快语,本来就是风齐先失礼于公主,何况是作戏,舍妹和我都不曾怨怪,今日以汤代酒,我也向公主赔罪。
我们一饮而尽,相谈甚欢。
羋灵:如今妹妹当上了一方主管,要出宫便容易了,我将尽快安排妹妹与叔父见面。
我公主好意,风齐心领了,但是现在无论是我还是任先生,都不宜太过招摇,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只等合适的时机。反倒是公主那里……
羋灵:你别总是一口一个公主,太生分了,说句见外的话,我也并非是你家公主,我叫你妹妹,你唤我姐姐便是。
我好姐姐,我来宫里时间虽然短,但还有些余地,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姐姐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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