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回去的很早,在巷子口远远的便看到了一辆马车。
许寓一身白衣站在那处,同许先生俯身拜别,
许寓:“伯父,还是不愿回金陵吗?”
老许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悲哀,
许泊常:“有罪之人,何处为家?我身为臣子,却无法替君王分忧,身为父母官,无法给百姓安稳,哪里有脸回去?”
许寓看着他,又俯身一拜,
许寓:“侄儿此去,还望伯父安好。”
老许点了点头,
许泊常:“我知道的。”
这般说着,他转身欲走,一抬眼便看到了那着一袭青衣站在巷口的姑娘,正如萧闲所说,她清冷孤傲,如同雪岭幽兰,纯洁又坚韧,一双眸子清澈透明,却又饱含情愫,似有许许多多的话放在心里。
他站在马车前静静的看了她许久,见她再无动作,便走上了马车。
车夫一挥鞭子,马儿便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枝枝的目光跟随马车渐渐消失,心里如同一下子空了一般,他,走了吗?
许泊常:“枝枝,”
老许远远的唤了一声。
她点了点头,快速走了过去。
许泊常:“你的手怎么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急忙问了一句。
枝枝抬手笑了一下,
薛枝枝:“不小心打翻了炉子,皮外伤,已经擦过药了。”
许泊常:“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快跟我进来。”
小院子里,老许给她拆开了布慢慢看着,而她却后知后觉,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其它的事儿。
薛枝枝:“嘶,”
她突然感受到了疼,轻轻唤了一句。
许泊常:“你还知道疼?”
老许摇了摇头,随后自言自语道,
许泊常:“皇帝急招,小寓进京去了,过段日子就回来。”
她愣了一下,急忙回神,却也不说话。
老许接着低声说道,
许泊常:“他还会回来的,你还能见得到。”
薛枝枝:“我……”
枝枝只觉有些尴尬,便不再说话。
许泊常:“他让我跟你说,他那日晕了头,说话说得重了些,让你别往心里去,你屋里的荟荟草就当作他的歉礼啦,可得务必收下。”
她有些惊讶,随后皱了眉,
薛枝枝:“荟荟草?”
许泊常:“嗯,你可得收好了,那可是好东西,天下间唯有三棵,对去除伤疤有奇效,”
老许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喃喃道,
许泊常:“想不到这小子对你还挺大方的。”
待她走进屋里,那桌上果然放着一个盒子。
她沉默了片刻,抬手在那盒子的花纹上摸了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快速走了出去。
薛枝枝:“师父,”
她唤了一句,院子里的许先生慢慢回头,
薛枝枝:“腊月初三,我随您上山断骨接筋。”
藏书楼。
她在楼中有了一圈,同老先生借了几本喜欢的书籍,约定好年后便还回来。
卢林先生:“你借这么多书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卢林先生有些疑惑的问道。
枝枝拱手一拜,
薛枝枝:“马上就要至年关了,弟子想要同先生告假三月,三月后弟子一定按时回来上学。”
卢林先生:“三月?”
老先生一脸茫然,
卢林先生:“不过是回家过年为何要告假三月?”
薛枝枝:“弟子实在有难言之隐,不过弟子保证,在这三月内一定上进读书,待回来后先生只管考学生便好。”
卢林先生叹了一口气,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也罢,这丫头向来严以律己,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卢林先生:“好吧,你且去吧,不过,该读的书一本都不许少。”
薛枝枝:“是,弟子明白。”
她刚刚同卢林先生说完了话,抱着一大堆书往回走,远远的便看到了萧闲。
萧闲:“你这是要做什么?搬家吗?”
萧闲问了一句。
枝枝将书本慢慢放下,深深喘了一口气,
薛枝枝:“萧大人没走?”
萧闲沉默了片刻,这才道,
萧闲:“没走,也就许寄兮走了。”
她点了点头,
薛枝枝:“哦。”
萧闲:“我们许大人啊,病了!”
萧闲慢慢走进她说了一句。
枝枝有些惊讶,抬头道,
薛枝枝:“病了,什么病?”
萧闲低头一笑,叹气道,
萧闲:“心病。这病啊,除了他自己,谁都治不了。”
枝枝只当他是开玩笑,抱着书又准备走。
萧闲:“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怎么了呀?”
萧闲跟着她继续追问道。
枝枝停顿了一下,再次将书本放下,欲从荷包里拿出什么。
萧闲:“许家二公子啊,惹上情债了,”
萧闲朝她挑了挑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
薛枝枝:“情债?”
萧闲:“对啊,咱们二公子也该到年纪了不是?”
这般说着,萧闲又补了一句。
枝枝跟着点了点头,抬头笑了一下,
薛枝枝:“自然,大人人品贵重,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
薛枝枝:“在我家中南墙边有一棵梅花树,我在树下放了个盒子,如果三月之后我未曾出现,就劳烦萧大人去取了来递给大人;如果我回来了,我就自己送去。”
萧闲:“你,你这是要去哪?”
萧闲听出她话中有话,急忙问了一句。
枝枝开朗的笑了一下,
薛枝枝:“我要随师父去见故友,可能会去的久一点,哦对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萧闲,
薛枝枝:“如果大人将来去长安,请将这封信交给我阿兄,他名叫田大,如今是在大理寺做帮工的。”
萧闲微微皱眉,
萧闲:“你这,为何自己不去?”
枝枝笑了一下,
薛枝枝:“若有机会,定会去一趟,劳烦萧大人了。”
——
长安。
侍郎府中。
许寓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慢慢搓着,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别处。
牧白:“公子,你这才到长安几日,就开始魂不守舍啦?要不,就早点回去吧,”
牧白站在一旁说道。
许寓转头瞪了他一眼,顺手打落一树的梅花。
牧白看着站在梅树下着了一身青衣加黑色毛披的许寓,心中微微咋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般容颜姿态俱佳的男子谁会不喜欢?也难怪他一回来那长安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个个就跟着了魔一般的往侍郎府外跑,就盼着能够遇上许寓一次,可惜那些姑娘都想多了,他们家公子就是个另类,不喜欢长安的大家闺秀,也不喜欢金陵的娇女子,偏偏就记挂着舜阳藏书楼里那株油盐不进的雪岭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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