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眠浅,到了时辰,院中有劳作的声音传来,她便睁了眼。
感受到自己手脚温热,浑身暖暖的,她一时竟有些发愣,好一会才回神。
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脖子上,烟尘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被紧紧箍着。九方樾将脸埋在她颈间,一只手环着她的细腰,大脚拢着她的小脚。
明明昨夜是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着的,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这样?
许是他抱得太紧,烟尘发觉身子有些僵硬,微微动了一下,却发现九方樾环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
他并未醒来,只是下意识地拍着她的背,呢喃道:“娘子,别怕……”
唇间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话语而出,烟尘被惹得心尖一颤,一阵酥麻感袭来,却又被暖意紧紧包裹着。
她不禁傻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柔声道:“阿樾,让我动一下。”
九方樾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声音,没有睁眼,却也松了手上的力道,不再紧箍着她。
烟尘动了动身子,刚翻身面向他又被抱了个满怀。
九方樾感受到小娘子依旧在怀中,这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又沉沉睡去,徒留烟尘一人瞪大了双眼,羞红了脸。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烟尘微微低头,就见九方樾将脑袋准确无误地靠在了她的胸前的那抹柔软处。纵使心悦于他,可这般亲密的接触还是令她不知所措。
心跳加快,她想将身子向后退,却被大掌有力地带回。某男只是微微皱眉,在她怀中蹭了蹭,又稳稳睡去。
靠就算了,还蹭?!
烟尘羞得要推开他,可低头看到他皱起的眉,又想起他两次被自己闹醒都没有抱怨过一句,愧疚感陡然升起。
本要推开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最后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罢了,就当抱了个火炉吧,反正……反正除了害羞,好像也不觉讨厌。烟尘一个人慢慢平复了心绪,困意袭来,便再次睡着了。
清晨。
九方樾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纸窗洒进里屋。入目便是一袭里衣,抬眼一看,是小娘子雪白的脖颈和香甜的睡颜。
九方樾看着烟尘因熟睡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舍不得移开眼。直到他动了一下,下巴触及一抹柔软,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触感?九方樾一愣,猛地拉开距离,这才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间干了什么,身子便不争气地燥热起来。
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娘子,却又舍不得怀中这温软香玉,他强压着欲火,小心翼翼地将人重新抱在怀里。
烟尘是被热醒的,她难得没有在冰冷中醒来,不仅不恼,甚至满足地努了努嘴。
一睁眼便对上九方樾的眼,与平日的柔情不同,墨眸深沉,似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烟尘读不明他眼中的情愫,下意识觉得危险,却又不想逃开。
她扬起笑脸,软软地开口:“夫君,早呀。”
“早。”九方樾喉咙发紧,猛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怎、怎么了?”
“娘子好香。”九方樾闷闷地说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天知道小娘子方才那声软糯糯的夫君,差点让他破功。
怎么刚醒便说这样的话!烟尘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红着一张脸不吭声。
九方樾也怕吓着她,生生将体内的欲火压下,又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身。
-
用过朝饭后,九方樾带着烟尘去了北苑旁的一处小园子。
烟尘昨日便注意到了这儿了,园子不大,拱门旁种着花草,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座药园,规模不大,药田分布规律,打理得井井有条。
“阿樾,这些都是医馆会用到的药材吗?”烟尘感叹,好奇的打量着药田,眼里闪着光。
“医馆内也有药田,比府中的大。这些是府中自用的,平时不止可以入药,还能用作食补。”九方樾注意到她兴致很高,“感兴趣?”
烟尘点头,仰着小脸看他:“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九方樾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片药园是爹的主意,有专门照料的小厮,如今爹闲下来了,也时常会来照看。”
烟尘凑近,指着一株淡紫色的花束,饶有兴趣地问着,“这花也是药材吗?”
九方樾看烟尘双眼放光,显然是喜欢,耐心地解答:“这是紫苑,虽是菊花的一种,但也是一味好药材,有治风寒咳嗽气喘,虚劳咳吐脓血之功效。”
他本来还怕解答得太过复杂,却没想到小娘子听得毫不费力,主动拉着他逛了起来。
她虽没见过药草,可若是九方樾说到她知道的,还能说出其中功效,这倒是令九方樾意想不到。
“许多药草也会开花,但现下已经过了花季,待来年开春,便能看到这片药园焕然一新的样子了。
烟尘直到逛累了才肯歇息,九方樾挨着她坐在凉亭内的长椅上:娘子可曾学过药理?”
“我跟着爷爷看过医书。”
九方樾有些惊讶,若是爷爷教的,那至少也有四年时间,这四年烟尘不曾再接触医书,竟没有遗忘半分。
烟尘捕捉到了他的惊讶:“要记住这些很难吗?”
爷爷很忙,每日抽空教导她已是难得,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教她学习医理。至于医书,大多是爷爷教她识字后,她自己拿来看着解闷的。
九方樾听她这般问,就知道小娘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常人求而不得的天赋。
“对常人来说自然是不易。”
常人?烟尘一副求解的神情看着他,清澈的双眸透着疑惑与懵懂,就像一块蒙尘的璞玉,静待雕琢。
“你呀。”九方樾失笑,没有回答她的疑虑,只是屈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将人揽进怀里:“娘子有没有什么想学的?”
他看得出烟尘对这世间万物求知若渴,既然她喜欢,又有这样好的天赋,若是在府中平淡度日,实在可惜得很。
往后余生,他会一点一点教与她,为她请西淮最好的夫子,无论想学什么,只要她欢喜,便够了。
烟尘想了想,轻轻摇头:“还没什么想学的。”
“没关系,若是有什么想法,要直接与我说,知道吗?”他怕的是她不敢开口。
烟尘乖乖点头,看着他笑道:“我会的阿樾!”
她依偎在他宽厚的怀抱中,整个人被他包裹着,纵是有风吹来也不觉凉意。
如今的生活她很满足,唯一的遗憾便是不知爷爷现在身在何方。烟尘想得出神,不禁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九方樾知道爷爷于她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亲人,连忙安抚:“没事的,只要爷爷还在,我们便能找到他。”
“是吗?”烟尘垂眸,她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爷爷离开朝南多年,要找,谈何容易。
九方樾将她扶起来,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郑重道:“我会找到爷爷的。”
烟尘听他这么说,连忙道:“阿樾,不必因我而大费周章。”
“你的爷爷,便是我的爷爷。”九方樾只是亲了亲小娘子的额头,“相信我,无论过去如何,往后都只会越来越好。你所期的,都会如约而至。”
额间还惨留着他的温度,烟尘红着脸扑回他怀里:“我知道的,遇到你,我便有家了。”
九方樾也随之展露笑颜,就这么静静抱着小娘子,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道:“阿樾,你知道吗,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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