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你知道朕为什么把‘慎’字给你么?”封妃那日当晚,他宿在我宫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他幽幽附在我耳边这样问我。
“你一路走到如今,欠下多少,都是有人给你记着的,”他把我的脸狠狠扳过去,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景娴,谨言慎行。”
他后来再没叫过我的闺名,“慎贵妃”成了我的代名词,我仿佛没有名字,我只有一身贵妃的皮囊。
“罢了,你既还怀着身孕,先回去吧。”皇帝发了话,我一怔,听话地站起来福身道:“臣妾告退。”
阿玛说,这个孩子是何家的保命符。
他既来得不容易,便是拼死也要护着把他生下来。
我虽不知他为何那么肯定这必是个阿哥,但他如此说了,我必是得照着做的。
明嫔死的头几年,皇帝隔三岔五便翻我的绿头牌。
只是许久不见肚子有什么动静,我便着人把储秀宫里的一应之物都彻查了一遍。
最后竟是新来的太医无意间道出,我手上的玛瑙手串乃是麝香充内,戴久了可致不育,我才恍然大悟:这本便是皇帝赏给我的东西。
他一早便算计好了,这宫中不留何家的后代。
只是我心思细,自此换了串一模一样的仿制品戴着,他才不小心使我怀了孕。
我日日提心吊胆地防着皇帝和这后宫诸人,只是为了让我的孩子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后宫之中。
而皇帝,他从来都不想。
阿玛说他在朝堂上的分量越重,皇帝越是忌惮他。
叶赫家的两个小子借着皇帝对明嫔那点旧情升了正三品,越加喜欢处处不着痕迹地打压他。
皇帝不会站在何家这边,因而他若是能成为皇子的外公,皇帝便不好轻易办他。
我进宫的原因很简单,博一个虚名罢了。博一个皇亲国戚的虚名,好让阿玛那颗做权臣的心跳得有盼头些。
他同皇帝一样,并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慎贵妃是他手里的一个筹码,一个保全自己的软盾。
3我回到储秀宫的时候,老远就闻到绮兰馆一阵清气四溢。
“是屋里的玉菊开了。”侍女小声跟我说着,却也不大敢看绮兰馆的方向,宫里人传言说明嫔做了鬼之后,她的屋子一直空着,也没什么人敢去打扫。
我想起我头一回住进宫里来的时候,她便是就着这玉菊的香气把玩着剑在屋内翻书。
叶赫将军的女儿,举手投足是与这个皇宫格格不入的英气。
她若绣眉一挑,怕是寒梅也不敢轻易和她媲美的。
我让人日日打扫廊下,却再也不敢坐在那里赏雪。飞雪红妆,怎么就会死在那冷冷清清的园子里,到死都无并入皇陵的机会。
我隐隐觉得肚子疼,便让侍女扶着,到庭院里小坐。“叶赫她不适合呆在这里的,”我突然有些思绪迷离:“自始至终,她就不该被送进这里。”
侍女慌忙接嘴道:“娘娘提明嫔作什么,听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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