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篷里便只余了我二人。
我深觉不妥,待了一会儿,就起身欲往外头去。
“卿卿。”
我脚步顿住,回身看向那个叫住我的人。
北堂凛勾着嘴角,托着下巴看着我,又张口道:“你小字唤卿卿,是不是?”
他眼中饱含着顽劣的笑意,可我仍收住了脚,坐回了他面前。
“你怎知道?”我心内疑惑,却隐隐有一丝希冀。
“嗯……”他状似思考的歪了歪头,又冲我笑道:“我猜的。”
…….
甚好。我想北堂凛此人,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我回府时,已是深夜了。
将军府只留了廊中的灯,连下人都已睡下了。
四周一片寂寥,我便沿着廊子慢慢地走,慢慢地想。
北堂凛此人虽令人生厌,今日那句“不足二十”却是点醒了我。
是啊,我如今尚不足二十岁,怎就生生教这情爱绊住了呢?
“何人?”
我惊抬起头,才发现我竟不觉走到了湖边亭内。借着月色,我能看到何熠的轮廓。
“是我。”我轻轻开口,放低了脚步走上前去。
他便看着我坐下,不发一言。
哪怕夜色中看不真切,我仍移不开眼。
满亭酒气。
“将军怎独自在此饮酒?”
想说的话在口中打了无数个转儿,仍是藏在了后头。
他不应我,只是又饮下一杯。
我便也不再言语,只专心看着他。
我觉得此刻的何熠,是属于我的。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我负了你……”
声音带着被酒磨砺过的低沉。
我抿紧了唇,看着他又吞下一大口酒。
“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
“何熠。”我走到他身前捧住他的脸,让他能看到我眼中的认真,一字一句,“你从未负我,亦不必对我心怀愧疚。”
“你现在既过得开心,那便这样过下去。”
“不要再纠结过去种种,何熠。”
“我不想成为你心上的负担。”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轻轻凑过去,在他额间落了一吻。
我少不更事时,曾陪娘亲去看戏。
台上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听不甚懂,便问娘亲:“娘,他们在唱什么呀?”
“他们呀,他们在唱情。”
“情是什么呀?”
娘亲笑开来,摸摸我的头顶,“卿卿如今尚小,自是不懂个中滋味。情啊,是个迷宫,一不小心,便会迷了路。”
我揉揉头上的两个小辫,“那要是迷了路,怎么出来呀?”
“卿卿呀,你要记得两个字,放开。你若是迷了路呀,便想着放开,就能从迷宫中出来了。”
我那时似懂非懂,仍笑着跟娘亲说:“卿卿记住啦!”
放开。
我从何熠身前退开,看向天边那轮弯月。
娘,卿卿好像,从迷宫里出来了。我不知道醉酒后的何熠能不能记得我说的那番话,不过自那日起,他便开始常来我院中找我,我想他是记得的。
他什么都不做,只在我这里喝杯茶,渐渐地开始同我谈谈闲话。
竟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
入冬后他便不常来了,屋里虽是放了暖炉,仍不算暖和,我便教人搬了张榻放在炉边。
冬日天冷,人也变得懒散。
临着过年,父亲托小厮送来了许多东西,甚至还在盒底偷藏了许多银钱给我,我便都仔细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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