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钧弦自然想不到,此时此刻他说的这一番话,往后会对狐久造成如何的影响。可世事又总是如此,尚在眼前的看似无意,却往往埋伏在岁月之下,直待往后的某一瞬间,人们回首起往事,才明白当时当日便早已埋下因果。
而今的他只是像完成了任务一般舒畅地吐了几口长气。然后便迅速恢复了素日里含笑的模样。他一贯不喜欢沉闷的气氛,亦不喜欢装深沉,于他自身而言,他心底着实明白,自己骨子里就是个不羁的人,唯有自由与快乐,才是他之所求。至于其他,得缘随缘,无缘便无缘。
坐在几案前的狐久则安安静静地抬头,听着晏钧弦同她讲的那些藏在书卷里,经岁月沉淀而愈发不朽的闪耀智慧。
日子晃晃悠悠,便在“知者乐山,仁者乐水。”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以及“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的智慧熏陶之中慢慢行过。
偶尔有些时刻,狐久也会好奇地插上一两句话,问晏钧弦是否理解,又如何理解这些前人的智慧。毕竟论语说过,求学者就是要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晏钧弦对狐久的各色问题都乐得解答,唯独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会一改先前的随意,端正着表情同狐久严肃道,“或许理解吧。只是说不准几分,毕竟思想这东西,今宵你理解成这般,明朝又可能有新的理解与成长。而至于如何理解,我只能告诉你,言语即生活,思想即行动。你只须心细些,善思些,便会发现,你所度过的每一日里,其实都藏着智慧,你若能看见你自己的智慧,便能感同前人的些许智慧。”
“至于为何只是些许,等你再多看些书便会明白,前人的智慧,其波澜壮阔,其浩渺深邃,属实非寥寥言语可以言明。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后人,都只是在拾前人之牙慧。”
狐久听罢则会心领地点点头,默默地在心里记下晏钧弦同她说过的所有话。
与一派安然的晏府不同,此时的温府,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公孙诺携了其父丞相公孙册前来拜访,说是拜访,其实也不尽然。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公孙诺便已沉不住气地说明了来意。她委着身子朝温路城道,温痕既是她选定的夫君,此番南疆之行,山长水远,时日迢遥,没出个意外,好歹她未来的夫君还能平安回来,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她是断断不能容忍的。因此希望温路城尽快从自己手下择个合适的人选,去将温痕差回来。
温路城闻言则抚了抚须,端着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朝公孙诺笑了笑,然后再将目光投向了公孙册,拱手行了个虚礼后,对公孙诺进行了一通夸赞,说什么温府有福,得儿媳如此,既有大家闺秀之气质,又有待温痕之真心,温痕得妻如此,实在是人生之幸事。
公孙册对此倒是司空见惯,毕竟是他的女儿,自然得人人见而夸之。倒是公孙诺,到底还年轻,被自己将来的老丈人一顿夸赞后,面上虽然依旧绷着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那紧攥手帕的动作,到底还是透露出几分娇羞之色,再听到温路城说,温痕若真能得妻如她,必然是人生之幸事时,她终究没能忍住那上扬的眉目,露出了一副飘飘然未知所止的模样。一来二去,她一开始还算硬朗的态度便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下来。连带着那些问题,也都被温路城给含糊地化解了。
瞧见自己的女儿面上一副受听的笑容时,公孙册不免在心中暗道温路城的老奸巨猾,本来他还想看看,温路城要如何应对自己的女儿,又如何向他展示温府的诚心。如此一番功夫,倒是把他的女儿给哄得团团转。
如此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马。公孙册于是端起杯子,明面上客气地朝温路城笑了两笑,看似不咸不淡地开口,实则乃是暗藏微词,意有所指。
温路城心中明镜似的,倒也算得上从容以对。
公孙册也不急,慢慢悠悠地同他转着圈子,等到时辰差不多,说累了,才终于慢慢绕回了正题道,“我可是听说温痕那小子,有喜欢的人了?温大人,你这可就得好好同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我也不能叫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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