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依旧只是蒙蒙亮,温痕便已醒来。从前在家中,他也是天未大亮便起床,在父亲的监督下习武念书。
独自往外面走着的温痕,边走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遭。同芸山上虽然人迹罕见,风景却不甘逊色。 即使此刻天色依旧是蒙着雾气的灰色景象,也无法掩盖住这一片芳菲秀丽的景色。
这般安稳,大抵也只有在这同芸山了。温痕心中却了然,自己同安稳二字,注定是背道而驰的。
回到草舍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狐久也已经醒来,温痕便顺手从仙树上摘了颗果子。
“温痕,你方才去哪里了呀?”狐久看见温痕,即刻向他走了过去。
“出去看了会风景。”他将果子递给狐久。
“那我们一会就去找黄腾根吧。”狐久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果子,然后咬了一大口果肉。“松松果就是好吃。”她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温痕听见狐久的话,略微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说这果子叫什么?”
“松松果呀。嘻嘻。这是我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小的时候我还不会爬树,够不着树上的果子的时候,我都是站在树下等果子自己掉落,然后再去捡。松松果可神奇啦,每次我饿的时候,站在树下便能捡到一枚果子。”狐久三两下的功夫便将果子全数消灭,然后心满意足的拍拍手。
温痕一贯擅长从别人的话中分辨出有效信息,所以当狐久告诉他她小时候站在树下等果子的时候,他便能够推出个大概所以然。松松果大抵就是狐久能独自一人在这同芸山生活下来的原因了,只是他没想到,几棵看起来像普通桃树的大树,竟然如此有灵性,竟能一年四季地供给果实,养活狐久。
一路上,温痕慢条斯理,缓缓步行。与之相比,三步并两步的狐久反倒更像是急不可耐想要找黄腾根的人。温痕笑她蹦蹦跳跳地像只小猴子,狐久不服气地噘着嘴,回了温痕一句“笨鸟才像你这么慢。”身后的温痕听后不怒反笑“笨鸟先飞,这样看来,狐久才是笨鸟啊。”
“温痕,你个大坏蛋。”狐久转过身来朝他扮了个鬼脸,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两只大眼睛因为手指的按压而显得格外圆润。
“那我给你讲讲山下的事?”温痕挑了挑眉,看着气鼓鼓的狐久,有些好笑地问她。
一路的长途就在温痕的陪伴下缓缓抵达,狐久想,这真是这么久以来她走过的最美的一条路。温痕为伴,风景正好。日光骄而不燥,她还从未如此快乐过。此时此刻,她觉着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快乐。
温痕自然不懂狐久眉开眼笑的原因,只以为她是被自己口中的故事所吸引,因此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并且一再地告诉她,如果有想知道的,想问的,他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狐久点点头,笑的宛若孩童一般。“温痕你真好,那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黄腾根的。”
黄腾根生长之地在同芸山极东,那里气候阴寒湿润,狐久其实并不常去,她的草舍在同芸山西边,她只在从前尚且年幼的时候,跟着孟乾去过两回而已。
越往东走山路也就越陡,斗折蛇行,昨日里又刚下过了一场雨,到处都还是未散的湿气,此刻踏上去的泥路也都松松软软,幸好狐久记忆力不错,仍旧记得从前孟乾带她走过的小路,这才和温痕避免了踩烂泥滑鞋底的命运。只是一开始的路,仍旧还是无法避免,最终,当温痕和狐久站在黄腾根生长的山洞面前时,两人的鞋子边上,都沾了一些湿软的黄土。
这其实并不算狼狈,狐久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跟孟乾来这个地方,走泥路不小心,整个人都摔在地上,面朝黄土,弄得脸上,衣服和鞋子到处都是,还被孟乾笑话了一番,说她成了小黄鼠。第二回孟乾怕她再摔倒,于是带她找了条好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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