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由于战乱,平日只在荒郊野外乱葬岗上流窜的野狗闻到了死人的味道,争先恐后涌进了城里。院子外面到处都是野狗抢食争斗的恐怖的叫声和撕咬声,清岩听了几晚,仍忍不住吓得发抖。凌熙看了十分不忍,把清岩揽进怀里,低声哄着拍着,不知不觉两个孩子都唾着了。
到了后半夜,有几个人从院墙外跳了进来,到处翻找,连柴火垛都被推倒了。两个小孩子被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了,清岩吓得紧紧搂住凌熙,凌熙担心清岩叫出声来,捂住了清岩的嘴,神色也和清岩一样惊恐。
两个小孩子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地待了一会儿,才听到个阴冷的声音:“凌熙不在这里,我们撤。”
眨眼功夫,那几个人就走的无影无踪,天地间只剩下野狗们的狂吠声和撕咬着什么东西的声音。
在黑暗冷寂的地窖中,九岁的苏清岩和十一岁的凌熙彻夜难眠,在胆战心惊中熬过了人生中第二次见面的第一个夜晚。
担心昨夜的那几个人还在附近搜捕凌熙,清岩忍住了出去寻找父母的念头,乖乖地陪凌熙在地窖里打坐,练习呼吸吐纳。
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金枝玉叶墨小王爷,在身上还带着伤,又吃了两天清水配烤红薯后,终于抗不住,病来如山倒,躺在清岩从家里拿出来的褥子上,脸红如血,全身滚烫,最后甚至晕了过去。
清岩看哥哥病得这样重,虽年幼,也知道哥哥再这样烧下去,恐怕是要挂掉了。
她一遍一遍地用浸了凉水的帕子给凌熙擦拭身体,拼命地喂凌熙喝热水,心里盘算着等天亮就带哥哥去看病。
阿娘离开时给了清岩一只小荷包,里面的钱应该够给哥哥看病了。
有那几个人窥伺在侧,哥哥这套衣服肯定不能穿出去了,还是等天亮回家去把阿爹衣服拿一套给哥哥换上比较妥当。
天刚蒙蒙亮,清岩强忍着恐惧心理回了一趟家,只见桌翻椅倒,一片狼籍。幸好没有看到什么血腥,她心内稍安,对父母还活着有了盼头。
她走到父母的卧室,从被翻得一片狼籍的衣柜里找了一套阿爹的衣物。
阿爹个子在成年人里不算高,凌熙个子又比同龄人高不少。清岩费了半天劲才把凌熙从里到外换上了阿爹的衣物,还是长了些,但勉强算合身了。
她把凌熙的发辫解开,梳了一个象自己一样的高马尾,用阿娘绣的漂亮发带系上,还扣上了阿娘做的精致发扣。
凌熙的长相是那种俏皮灵动,让人见之难忘,很有辨识度的类型。清岩觉得不能这样把原装的凌熙带出去,那些坏人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该怎么掩饰一下呢?她想了一会儿,用糊掉的烤红薯皮上的炭灰,把他和凌熙的小脸抹了个透黑,又用细木棍沾着炭灰把两人眉毛弄得又粗又黑。
清岩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两张极漂亮的小脸儿打扮得除了牙齿是白的,其他都是墨黑墨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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