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昔年旧事(二)

第二天，皇后懿旨，宣幽州郭氏大小姐入宫觐见。

郭映绿在昨天见到洛陵珂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皇家人在打什么算盘。

从踏入宫门开始，到离开这四方天地，她一言一行皆是世家贵女该有的样子。

“林宫正，你觉得这郭家姑娘如何啊？”皇后凤眼微阖，颇有些无力地揉着眉心。

“奴婢瞧着是个极好的姑娘，但离莫相的千金还是差远了。”

“呵，本宫知你当初初入宫廷备受排挤，一日命妇入宫朝见，是莫相的夫人救了你。乃至你今日能坐到宫正的位置，也少不了她的缘故。”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当初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幽州，若非沿途有郭氏的人一路行善，是断不可能活着来到宫里。”

“贤妃的儿子治水时染上了瘟疫，施贵仪的儿子在军营中历练时不幸从马上摔下，这后宫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死了，唯有本宫的灿儿，本宫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才健健全全地活到了现在。

本宫原以为能护他一生一世，可现在本宫就要死了啊！本宫必须为他选一位好皇后。若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届时后宫一定乌烟瘴气。若是母家势大，届时外戚干政我儿定会招架不住。最为重要的是，得灿儿喜欢她。

整个天下只有郭映绿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你以为，幽州郭氏不入仕不经商，仅凭着一个善名何以成为当世几大家族之一？那郭寿是个人物，此前本宫几次三番拉拢，都被他巧妙地避了过去。他们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若他唯一的妹妹嫁于我儿，他焉有不效忠之理？”

说到最后，皇后仰天长泣。

“皇上啊，你就这么不看好咱们的儿子！临了竟然要把皇位传给雍亲王，若非我以死相逼，当着你的面喝下毒酒，你又怎会撤了那道传位圣旨？

我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若是不能见我儿大婚，我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可惜我今后再也护不了他了。”

……

封后圣旨下到郭家的时候，郭映绿是平静的。

领旨谢恩，送走传旨太监，郭寿的脸色绷不住了。

郭映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拎着圣旨兀自回屋。

郭寿紧跟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进郭映绿的闺房，里面的陈设摆件他再熟悉不过了——那全都是他布置的。

“我是幽州郭氏的女儿，我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幽州郭氏。”

“阿绿。”郭寿伸出手，半路上却又缩了回去。

“兄长可还记得？当年爹娘在施粥的路上被暴民打伤最后一病不起，族中叔伯怜我年幼要收养我，我至今忘不了他拉着我的手看我时的神情。”

郭寿闭了闭眼，“为兄记得。”

那位叔伯早在他真正当家做主的时候死在了妓院里。

“我总有一天要嫁人，兄长也总有一天会娶妻。”

郭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哥。”郭映绿主动握住郭寿的手，“萱儿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以后萱儿不在身边，哥哥要好好的。”

少有人知道郭家大小姐单名一个“萱”字。无论女子还是男子，只有在成年的时候才会由父母取字。郭萱在双亲离世后给自己取字“映绿”，强迫自己成长起来。

郭映绿这个名字叫了好多年，以至于世人快忘了幽州郭氏大小姐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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