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略显浑浊,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小影“瘴气…”
这点浓度的瘴气对我和楚暮白尚构不成威胁,但是…目光转向云飞和北辰,两人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
我撤去了之前的符印,又在两人身周布下屏障,顺便将辟字诀弹入两人眉心,也没指望他们一时半会儿就能参悟,等以后慢慢修习吧。
云飞:“谢姑娘。”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见楚暮白收回了灵识,遂问。
小影“探查到了什么?”
我的灵识目前能及方圆六百里,不知道楚暮白的灵识能及多远。
楚暮白眉心轻拢,神色里敛着一丝凝重。
楚暮白:“蛇皇…”
我一惊,就要放出灵识查看,楚暮白握住了我的手。
楚暮白:“莫要惊醒了它。”
他用灵识牵引着我的,小心地延伸至三十里开外的地方,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那里,被浓郁的瘴气笼罩着。
倏地撤回灵识,心头一阵狂跳。
山林中怎会有蛇皇?难道眼前看到的竟是假象?是瘴气的缘故…这里的瘴气是那蛇皇吐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在沼泽里…
小影“是妖蛇皇。”
声音脱口而出,带着惊颤。
一进来就遇到个Boss,我都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
北辰显然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满脸的亢奋。
北辰:“杀么?”
杀?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
妖兽身旁必有仙草,而妖蛇皇守护的仙草通常都是极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确实让人有点心动。
然而仙草再矜贵,也没有性命重要。
小影“要不…避开吧…”
目光探寻在楚暮白的脸上,就怕他也动了心,我不清楚他现在的修为究竟有多深,或许能够对付…
若是别的妖兽,我也就不拦着了,可偏偏是妖蛇皇…
即便是阿妈他们,遇到蛇类的凶兽也是能避则避,只因弥漫在蛇身周围的毒雾太过令人头疼,稍有不慎便会反受其制。
楚暮白:“好。”
楚暮白答应的很干脆,连一丝迟疑都没有,面上是一贯的漠不在乎。
小影“跟着我的脚印走。”
我没敢破除眼前的幻象,也没敢走太快,就怕产生的波动惊扰到那条大虫,所幸一路上倒没出什么意外。
离开了瘴气覆盖的范围,眸底血色褪去,举目远眺,入目皆是沙石。
这是…
戈壁滩…
横穿过去不过百里,环境恶劣,气候极端,温差变化甚大,而且风沙不断,风大时甚至飞沙走石。
我不觉笑出了声。
这次入秘境,我本就是为了给楚暮白炼体的,没想到竟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将定字诀弹入云飞和北辰的眉心,顺便将避字诀也一并给了他们,然后正欲给他们加护盾,却被楚暮白拦住了。
楚暮白:“若只能依靠着庇护,带他们进来还有何意义?”
楚暮白沉着脸,眼眸幽暗,声音没什么起伏,两人顿时都低了头,面上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小影“他们毕竟才刚入门…”
我轻声道。
楚暮白微眯了眼眸,目光扫过去,寒意更盛。
楚暮白:“这条路既是自己求来的,便是爬也要自己爬过去。”
两人一震,齐声道。
云飞:“是。”
北辰:“是。”
看着楚暮白冷峻的面容,我欲言又止。
我护着他们,他们的确会省力不少,也会更加安全,但于他们个人修为的提升也确实会有妨碍。
算了…
虽然单凭他们自己闯过去必是极其艰难,也许需要花费加倍的时间和精力,但好在并未发现有凶兽。
既然他们已经成为楚暮白亲随卫队的一员,将来每个人都必须要独当一面的,而眼下他们委实差的太远,这次的秘境之行无疑是天赐的良机,断不可白白浪费了。
小影“我和暮白先进去,你们在这里把定风诀练会了再跟过来,越往前风沙会越大,你们最好不要相距太远,每隔二十里我会给你们补一次灵力,若是撑不到二十里,你们便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自己补。”
云飞:“是,姑娘不必为我们担心。”
不再多言,我和楚暮白瞬移而去。
头顶看不到太阳,温度却在迅速飙升,走到二十里处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脚底被烫得发疼。
最初的二十里应该是最轻松的,凸起的山石也比较多,很容易就能找到躲避的地方。
我和楚暮白坐在一处阴影下,一边休息一边等着云飞和北辰,楚暮白凝了冰盾,丝丝缕缕的寒意漫开来,顿时感觉凉爽无比。
用灵力烘干了衣服,我扭头看着身旁盘膝而坐的楚暮白,他除了脸上微微泛红,好似没受什么影响。
我不由勾了唇角。
小影“以前只觉得你身边太冷,现在总算觉出好了。”
楚暮白看向我。
楚暮白:“冷?”
我点头。
小影“小时候顽皮,独自偷跑出去玩,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寒潭里,等被人捞上去的时候,潭中的寒气已经伤了筋骨,虽然后来慢慢养了回来,但自此后便再受不住寒…”
叹了口气,笑容里掺杂着几许无奈。
小影“…而偏偏你竟是天生的冰灵根,纯粹的不含一点杂质,可谓百年难遇,我就是受不住也只能受着了…”
我随口说出,并没有多想,楚暮白却骤然变了脸色,甚至连周身的灵力也在霎那间收敛了起来,见他反应那么大,我顿时便有些懊恼。
没事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小影“你别多想,我没那么娇弱,而且我们有同生契,你伤不到我…”
楚暮白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我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小影“你不必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的…”
楚暮白的手臂紧绷着,双手也在膝上握成了拳,很久都没有松开。
无声。
气氛沉闷得让人无法忍受。
楚暮白这个闷葫芦,我说十句话他也说不了一句,从来都不会主动开口,非得让我猜来猜去的,我又不是每次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呢?
小影“对了,之前御剑飞行的时候,我就问,你原来的那把剑呢?”
那把剑沾了我的血,我有一半的修罗血脉,若不净化,久了恐会生变。
楚暮白眸光虚晃,随即低垂下眼睫,错开了视线。
楚暮白:“断了…”
小影“断了?怎么会断了?”
楚暮白:“…它割伤了你…”
我一怔。
小影“…所以…你把它折断了…”
楚暮白:“嗯。”
一股难言的滋味窜上心头,让我禁不住动容之余,还有一点点…
惊悸…
楚暮白…
他有时太过强硬,也太过偏执。倘若有一日,我不得不选择舍他而去…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他会如何?
怕是这世间…
便要万劫不复了吧…
楚暮白:“他们过来了。”
楚暮白挥手撤了冰盾,随即起身走出去,热浪霎时又涌过来,我从山石后探出头,远远看到两道身影顶着风沙而来,走得不算快,却一步也没停。
两人也看到了楚暮白,瞬间加快了步伐,等到了近前,就见两人满头的大汗滚滚而落,衣服已经被完全浸透,俨然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
给两人补足了灵力,让两人在阴影下休息,我和楚暮白再次出发。
又往前走了十里,温度已经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我早已躲进了护盾内,也不知道楚暮白如何,但想来他应该会好一些。
风沙吹得眼睛几乎睁不开,全凭着灵识探路。
终于到了四十里处,却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风卷着漫天的飞沙,宛如无数条狂躁的蛟龙,横冲直撞,厮杀在一起,誓要将天地万物都绞碎般。
然而,耳旁的呼啸声转瞬远去,身周的温度也明显降了下来,只不过眼前的光线有些暗,像是被什么遮蔽住了。
我洒出一把流萤,点点荧光映照下这才看清,楚暮白竟直接在沙地上用冰冻结出了一间沙屋,虽然沙屋的形状有点怪异,却极为结实牢固。
他在通天宝鉴内只待了三天,而后也只是修习了三个月,修为却已远远高出那些修习了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的人。
做这个沙屋损耗颇大,楚暮白喘着气,眼角泛红,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凸起,我忙扶着他坐下来,欲给他补灵力,却被他阻止。
楚暮白:“尚且不用。”
我没有坚持,望着他满眼都是心疼。
这沙屋…
是他专门为我做的…
楚暮白闭着眼,连睫毛上都挂着汗珠,我静静地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他身上头上都是沙子,看样子他应该只是以灵力护体,硬扛过来的。
连我都做不到的事…
他却…
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伤到,这个人,为何非要对自己这么狠…
汗湿的衣服又一次被烘干,我找了块干净的衣衫扯下来,轻轻给楚暮白擦拭脸上的汗,素色的布料上很快便沾满了污垢,楚暮白俊美无俦的脸再一次显露出来。
他一动也不动,一副任尔采撷的样子,勾的人心里直发痒,我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面对楚暮白的美色,我向来没有抵抗力。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云飞和北辰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他们才刚刚修了灵府,连入门的术法都未及修习,完全是凭信念和毅力挺着。
我正打算出去接一下他们,刚一动便被楚暮白拉住,楚暮白缓缓睁开眼。
楚暮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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