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现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问。
北辰迟疑了下才回答。
北辰:“…轩内似乎曾发生过打斗,而且…甚是惨烈…”
打斗?
难道是预谋?
会是谁?有何目的?
林影“江宁离这里有多远?”
北辰:“一路顺畅的话大概要两个时辰。”
林影“这么久?”
北辰:“骑马会快一些,快马加鞭用不了一个时辰,公子他们这会儿想必就快到了。”
我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了。
林影“北辰,再快些。”
若果真是有人做局,楚暮白此去必定凶险。虽然,他必定也早就看出来了,必定有所准备,可是他毕竟还带着伤,他的内力也还未完全恢复。
北辰:“好,姑娘坐稳了。”
鞭子甩出,破空声接连不绝,即便走的是平坦的大路,但在如此极速的行驶下,颠簸的程度可想而知,我咬牙忍着。
等到了前面的镇子,我果断弃了马车,本来想让北辰带我同乘一骑,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另一匹马。
虽说我并非完全不会骑马,但要我独自策马飞驰…
哎…
林影“马儿啊马儿,辛苦你带我去江宁,我不是一个好的骑手,但是我需要尽快赶到那里,所以一切就仰仗你了,此番恩情我定会铭记于心,拜托,拜托…”
北辰:“姑娘,咱还是坐马车吧…”
北辰看着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我朝他挥了挥手,随后身体伏低,紧紧搂住马的脖子,双腿用力一夹。
马儿嘶鸣一声,激 射 而出,北辰急忙跟上。
两旁景物极速后移,风扑打在脸上,我甚至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于是索性不再去看,只一径俯首在马鬃毛里,任由马儿紧追着北辰跑。
驭风而行,感觉走了很久,我的身体由最初的僵硬而慢慢变得酸痛,再到最后麻木的近乎没有了知觉,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马儿缓缓地停了下来。
北辰费力地将我从马背上搀扶下来,我顺势瘫倒在地上,全身都已被颠散了架。
马儿伸长了脖颈儿打着响鼻,一股股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缓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环住它的头,轻轻梳理它被风吹乱了的毛发。
北辰:“姑娘懂得驭兽。”
北辰看着我,神情里难抑亢奋。
驭兽?
我讪讪地笑着,避开他烁亮的目光。
也难怪他会如此想,不管是那时的狼王,还是这匹马儿,它们似乎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只是…
并非驭兽,应该是通灵吧…
万物皆有灵…
我突然有些明白灵那时说的话了,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北辰说,说了他又能否理解?于是索性闭口不言,而北辰只当我是默认了,目光里的热度瞬时又高涨了几分。
风穿林而过,携着淡淡的茶香。
环顾四周,一座茶苑掩映在道旁的绿林中,被一圈篱笆围着,篱笆上青藤连绵,一朵朵小花如繁星点缀。
这里是?
北辰:“姑娘,喝杯茶再走,也让马歇歇。”
北辰将马拴在了树上,引着我往茶苑内走。
我本不欲在此耽搁,但看那两匹马确疲态显露,毕竟是临时找来的,比不得那些千里良驹,隧也不再说什么。
茶苑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却胜在雅致,返璞归真,意境悠远。
座位不多,每个座位上方都搭着竹篾编制的凉棚,桌子没有上漆,但打磨的很平整,凳子则直接由树根雕琢而成,一个个形态迥异,各不相同。
我就近进了一个凉棚,刚坐下便有伙计掂着水壶过来,在两个大瓷碗里倒满了茶水,茶色清淡,气味也很淡。
我招呼北辰一同坐下,他依旧说什么也不肯,站在那里端着碗一饮而尽,让伙计又倒了一碗再次喝完,这才将空碗放回了桌上,转身立在一旁。
我不爱饮茶,更不会品茶,不管是什么茶,喝到我嘴里好像都是一个味道,而且总觉得那后味里有抹淡淡的苦涩,我不喜欢,也喝不惯。
勉强喝了半碗,我捧着碗还未放下,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又杂又乱,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一行数骑,由远处疾驰而来。
在茶苑门前,当首之人猛地一勒缰绳,枣红色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高高扬起的前蹄重重踏在地面上,溅起些许泥土。
一个年轻人。
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细柔中却带着股与生俱来的清华之气,使得他原本柔美的五官显得说不出的深刻分明。
后面的六人见他停下,也跟着勒马停了下来。
他们都很年轻,都穿着藏青色的长衫,腰间系着同色的丝绦腰带,腰带上挂着长剑。
众人翻身下马,跟着年轻人进了茶苑,径直走到里面最大的那个凉棚下。
伙计一看到他们进来,便提了茶壶小跑着过去招呼,态度极为卑恭,那些人挥手遣退了伙计,神色间隐着几分不耐,以及些许阴郁。
走在最后面那个黑脸的并没有坐下,而是随意依靠在凉棚的柱子上,扯下腰间的葫芦,仰着头一通的猛灌。
那葫芦里,装的是酒吧…
我突然想到了前两日醉酒的事,心里顿时不甚舒服。
北辰:“他们是凤舞山庄的人,为首的正是凤舞山庄的少庄主,叶翔。”
北辰见我打量,压低了声音道。
林影“凤舞山庄?”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许戒备,隧也压低了声音。
林影“是敌是友?”
北辰:“公子与他们倒是无甚往来…”
既然非敌非友,他却又如此戒备,看来那个凤舞山庄不简单,还是少招惹为好。
将碗放到桌上,我正要喊北辰离开,却听到那边有人开口,已经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少庄主不必忧心,这次必定能抓住姜若翎那小子!”
姜若翎?
脑海里霎时闪过一张俊美邪肆的脸。
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救了我,却又给我下毒,逼迫我去求楚暮白为他杀人的人?
算算时间,距离那晚已经过了九天了吧,今天应该就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山庄里接连出现在我面前,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而去的,莫不是他的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又和凤舞山庄扯上了关系?
北辰:“姑娘?”
想是北辰看出了我神色间的异样。
我回过神,收敛目光。
林影“可以走了么?”
北辰:“是。”
走出凉棚,我脚下未曾停留,对话声从身后传过来,我没有刻意去听,可是…
叶翔:“小舞失踪已将近半月,家父日夜挂念,家母也因忧成疾,我们却始终寻那姜若翎不得,也不知小舞如今可还安好?”
“少庄主且宽心,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是啊,料那姜若翎也不敢对大小姐如何…”
“大小姐一向待那小子最好,他若还有一丁点良心,就万不该对大小姐出手。”
“怪只怪兄弟们都瞎了眼,错信了姜若翎那小子。”
“不错,庄主和少庄主对他器重有加,视他为心腹知己,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兄弟们全都被他给骗了…”
“…”
随后是一番的谩骂,六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个姜若翎说得简直猪狗不如。
我绞着眉心,强压下欲伸手掩住耳朵的冲动,这耳力太强,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
姜若翎拐走了人家大小姐?
难不成他是想以此来胁迫凤舞山庄为他杀人?
摇头,甩去杂念。
不管他怎么想,都不是我要关心的。至于他说的那个什么生死符,我也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策马扬鞭,一路风驰电掣。
在马背上又狂颠了半个时辰,我们终于到了江宁,只是这里…
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是,究竟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出。
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响,仿佛沙场上战鼓雷鸣,满满的肃杀之气激荡。
心霎时便乱了。
这是预警。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我催着北辰直奔古琅轩。
心里虽已有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本该是江宁最繁华的街道,此刻却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阳光也隐没了,风从街口卷过,空荡荡的长街显得寂寥而诡异。
两旁林立的店铺全都门户大开着,古琅轩亦是如此。
只不过,别家店内虽无人,物品却也都完好无损,而古琅轩内却是满目疮痍,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还有那一片片刺目的殷红…
是血…
血还未干…
我慌地移开眼,却阻止不了血腥的味道钻入口鼻,胸腔内顿时一阵翻涌。
北辰:“逐风在后院的马厩里…”
北辰闪身过来,神色有些凝重。
林影“逐风?”
北辰:“公子的马。”
不止楚暮白的马,马厩里满满的拴着十几匹马,是随同楚暮白来的人骑来的。
可是,他们人呢?
他们去了哪里?这整条街的人都去了哪里?古琅轩的管事和伙计们又去了哪里?
我和北辰找遍了古琅轩里里外外,除了那些马匹,竟没有找到楚暮白他们留下的任何信息。
不应该啊…
总不会他们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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