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懿!景懿!”李棩从院外跑进来,没点王爷的模样。
富察景懿正在念佛,李棩的喊声显然打扰了她。
“主儿,殿下来了。”
“事儿多。”
“景懿,到花园同我踢毽子去。快快快!”李棩也不管,拉着富察景懿就要走。富察景懿还没站起来就被带着要走,一下扑在地上,手心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了。
“殿下!我们主子得换衣裳!”李棩这才注意到富察景懿穿得随意。
“今日不踢毽子,我要骑马。”富察景懿揉揉手心 抬头对李棩道。
看她开心,李棩怎么都行,当下就答应了。
“那寡人回去换衣裳。”李棩傻傻一笑,扭头跑走。
“主儿,殿下怎么还跟从前似的。”凌珠也笑李棩的活泼劲儿。
富察景懿笑笑不语,进到内屋去换衣裳。凌珠从衣橱里给她拿了一同带来的蒙古骑术服,扎了一头的辫子,褐色的衣裳衬得她皮肤更加亮白,手上带着玫粉色的手链,串了三颗琥珀。这一身装扮与从前她在科尔沁时极像,一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心里一阵难受,她又想家了。
“知道主儿赛马时只习惯穿蒙古袍,来时皇上就准备了好些套花色不同的衣裳。”
李棩再来时,手里牵了两匹马,其中一匹只看毛色,富察景懿就认出来了。
“汗血马?”这马可是西域进贡与大清的,这等臣子国是没有的,就是富察景懿也仅在秋狝时骑过,福临极为看中这一品种。
“皇上器重公主,这匹汗血马是皇上特赐于公主的,来时便是咱家大爷驭它。皇上御赐马儿名为晚风。”凌珠一旁回道,富察景懿的嫁妆数是她过目的,她自然清楚。
提到富察格泰,富察景懿恍惚一下,回神过老,富察景懿扬起笑,有中原来的东西自然最好,顾不得这还是在王宫,富察景懿跃身上马,勒紧缰绳,先李棩一步离开。
“诶!娘娘!奴给您带路。”一名内侍见状忙止住预备疾驰的富察景懿。
出了宫,城外的马场里,富察景懿跨马飞奔,李棩看得出神,初见她时,她还是个马都不敢上的小丫头,一晃几年不见,不仅不怕了,还骑得如此好,果然骨子里还是马背民族的风范。
“驾!晚风!再快些!”富察景懿倾身向前,脸上洋溢着许久不见的笑容。
“景懿等等我!”李棩大笑追随。
下了雪,富察景懿停下来,轻轻抚摸着马项的鬃毛,俯在马背上,扭着头,耳朵贴在马背上,马场的花草极高,与马匹肚子齐平,富察景懿伸手抚摸,闭眼感受,想要找回曾经秋狝时抚摸花草的熟悉感。
晚风极为给面子,马蹄轻走,似乎也在回忆中原马厩的日子,回忆它陪着富察格泰厮杀,陪着纳兰明珠前往江南救富察格泰,它还陪同景亲王征战过沙场。
抬眼看晚风的睫毛,富察景懿忍不住伸手去摸,晚风却是乖巧的眨眨眼,轻轻摇头,鬃毛拂过富察景懿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晚风,你一定很喜欢哥哥吧?他对待马儿如同亲人一般。”
“你知道哥哥那时在想什么吗?我想知道呀。”
姑娘是这么的温柔,语气是这么的惹人爱,李棩驭马到她身边,默默听她对晚风说话,这般柔软的语气与笑脸,李棩觉着自己心房那一块儿软了下去,心里暖暖的。
左右不愿她再想着富察格泰的死,李棩顿时来了兴致:“景懿,咱俩比赛怎么样?若谁赢了,对方就要答应他一个要求。”
富察景懿兴奋扭头望着李棩,“真的?”
“怎么比?”富察景懿等不及了。
“围绕设了障碍物的马场一周,看谁快。”
灵动的眸子在李棩眼里闪耀着,富察景懿一举一动都牵制着李棩的心。
“若我赢了,你就放我出宫去大清的军营。”
李棩愣,他没想到富察景懿如此不愿在这儿待。隐去那抹失落,同富察景懿猛点头。
“那若我赢了,半月后的家宴你要换上我们的服饰来。”
“我答应你!”富察景懿笃定自己不会输。
这是李棩第一次没有让着富察景懿,姑娘虽然在马场上如此驰骋,可始终比不过自小习马的李棩。
闷闷不乐的坐在栅栏边,富察景懿不愿理李棩了,李棩虽然觉得好笑,可左右这是她答应自己的事儿,所以他不能让。现在也就要努力哄着她了。
“好了,不生气。下次让你赢,好不好?”
哪知富察景懿揣他一脚,赌气:“谁要你让我?大清女子不比如何男子差,不需要让!”
“那你别生气呀。”李棩递了水给她。
“没生气!好了好了,回去吧!烦死了!”富察景懿推开李棩,气鼓鼓的向前走。
李棩跟在身后牵着马傻乐。
“你算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答应你了!烦不烦?别再提!”富察景懿嗔怒,转身将拳头砸在李棩的胸膛。
李棩揉揉胸膛,无奈笑了一下,向左倾身用肩碰了碰富察景懿的肩。
富察景懿笑骂:“幼稚!”
雪越下越大,俩人越走越远。几尺深的雪,留下了俩人整齐的脚印,一大一小。再往后看,两匹马儿杂乱的脚步将这一雪景的美好添了一丝活气儿。
若回想起来,富察景懿便是不会再提议要骑马,不会再答应李棩要比赛,不会同意李棩的要求,不会穿着朝鲜服饰赴宴。
这便成了她一辈子的恶梦,日日夜夜她都因此惊醒,也是她无数次想要自尽的源头,更是她对福临失望至极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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