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富察景懿就去过纳兰府,宜安也记得她生辰,上次让纳兰明珠带的东西就是给富察景懿的生辰礼物。永华夫人回京路上有了身孕,昨儿个回家后就安心养着了,柳如翎与尼雅哈高兴,又催着纳兰明珠与宜安动作快些,以后家里都热闹。
萨济富察氏的自入宫以来就在翊坤宫住着,苏伊额尔来时除了咳嗽和嗜睡了些,清醒时精气神儿看着倒是挺好,只是后来一日比一日咳嗽得厉害,富察景懿担心若人死在宫里晦气,于是才传了李温和穆察来。
“李太医,穆察,你们给看看吧。”富察景懿蹙眉瞧着躬身站着的俩人。
李温上前给人诊脉,半晌,突然有些紧张的抬头望着富察景懿,然后低下头再一次诊脉,又似受惊,李温骤然跪地,“郡主,这位夫人患的是肺痨。”
一屋子都吓着了,富察景懿更是颤抖着问:“会不会只是严重的风寒?”
“郡主,老臣前些日子出宫就是奉皇上之命到肺痨之地去救济,诊脉不会有错。”李温正色,“还请郡主让老臣给您诊脉。”
“好。”富察景懿伸手过去,扭头见凌珠一脸紧张,不自觉的笑着安慰她,“凌珠你别紧张,不会有事儿的。”
“郡主未有患病迹象,脉象平稳,想来是康健的。”
给富察景懿诊脉后,这一宫上上下下的奴才宫女,还有与苏伊额尔同住一屋的纳青都要诊脉,可忙坏了李温与穆察,庆幸除了苏伊额尔,没有人再患病。福临得了消息,不敢耽搁,命人将纳青俩人送出宫,安排在了西郊的一个小院子里,未得福临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只除了每日会诊的大夫。
富察景懿宫内除了贴身的下人,其余的都被替换掉。翊坤宫有人患肺痨之事,宫里封锁了消息,除了李温与穆察,也就只有养心殿与翊坤宫的人知道。
只是好不巧,半夜三更的,富察景懿身子开始发热,伴着一阵阵的咳嗽,凌珠本不敢睡的,于是坐在屋外守夜,恍惚间听见富察景懿咳嗽,不带犹豫的冲进屋里去。
“郡主?郡主?”凌珠掀开床幔叫富察景懿,却吓一跳,富察景懿脸烫得通红,直冒汗,又咳嗽,左右咳嗽着却不见清醒。凌珠慌了神,忙向屋外大喊,“来人呐!新布!新布!传太医!”
新布门外坐着,听屋里喊,也一溜烟冲进来,见凌珠抱着富察景懿在床边哭。“怎么了?郡主怎么了?”
“新布快传太医!快去啊!”凌珠有些崩溃了,哭喊着。
新布瞧这局面,转身就往太医院跑,“李太医!穆察太医!快!我们郡主病了!”
李温心里有了底,提着医药箱扯着穆察就走,穆察心里紧张富察景懿,他曾经也见识过肺痨的可怕。
翊坤宫动静大,又一个新布方去太医院寻太医时将太医都闹醒了,不过一会儿宫里都知道富察景懿生病。福临正在养心殿准备歇下,李斛就忙忙慌慌的跑进来告诉他翊坤宫出事儿了。衣裳还未褪尽,福临胡乱穿了鞋就奔向翊坤宫,一面跑还一面扣衣裳的纽扣。
赶到时,就见李温在给富察景懿针灸,试图让她清醒过来,只是并无效果,这才开了药方,让穆察去太医院抓药来。
“穆察!拿着药方回去抓药,熬好了送过来!”
“好!师父!”穆察捏着药方就往太医院去,一路狂奔,不敢耽搁。
“皇上吉祥!”一屋子人见福临来,都停下来行礼。
福临心烦,挥挥手:“就别行礼了!快给她看病!”
“凌珠,怎么回事儿?白天不好好好的吗?你们怎么照顾郡主的?”福临拍桌发怒,白天送萨济富察氏离开的时候她还好着,怎么突然就咳嗽发热了。
“郡主白天还活跃着的,睡前除了困 她没什么不适,谁知半夜就烧起来了。奴婢在屋外就听郡主咳嗽,进屋一看怎么也叫不醒了。”凌珠跪地,新布紧着也跪地请罪。
“罢了,起来起来。”
“皇上,郡主这确实是肺痨,肺痨传染,您还是离开吧,不能让您也染上了。”李温扭头劝福临离开,他是天子,一国之君,万万不能出事儿的。
“朕就在这。李斛,传令下去,郡主未痊愈前,此刻在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离开翊坤宫,外人不得朕的命令也不能进来。”
“是。”李斛站在门外,听福临在屋内唤他就应声。
知道富察景懿患肺痨的人,口都封得严实,所以只在李斛传话时猜测是严重的病,具体实情还没有翊坤宫以外的人知道。连齐鲁与纳兰明珠都不知实情,也没能探望富察景懿,整个宫里被一种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没人自讨苦吃的去接近翊坤宫。
福临还是离开了翊坤宫,每日都只在养心殿议事,听着李斛给他汇报富察景懿的状况。过去了五六天,富察景懿才退热,人也清醒了些,除了咳嗽倒看不出什么与风寒不一样的地方了。
福临在她醒后探望过她一次,却被她赶走,隔着门,福临只能从太医的嘴里了解她的病情。又知道,自她醒过来,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了,除了太医,她谁都不见,连同凌珠也不愿见,其实是唯恐自己还没痊愈又传染给人。
穆察每晚都会隔着门陪富察景懿聊天,偶尔也被允许进屋给她看看病。病情有了控制,李温也不太常在了,都是穆察守着。
“穆察,我没事儿了。你去歇息吧。”富察景懿坐在床边,对着外面蹲在门边倚着的穆察喊。
“奴才不困,就陪郡主聊聊天,解闷。”穆察说着,瞧见进门的纳兰明珠,摇摇头,无声,“郡主还不愿见人。”
纳兰明珠得了福临允许,这会儿正提着一盒点心来,刚进翊坤门,穆察就倚在门边与富察景懿说话。
“穆察,我累了,不想说话。”富察景懿抱着枕头,声音弱了下去。
“懿儿,明珠哥哥给你带好吃的来了。”纳兰明珠让穆察歇着去,换他守在门边。
“明珠哥哥?”富察景懿听见纳兰明珠的声音,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再说话时带了哭腔,“哥哥,我害怕。”
纳兰明珠心疼,起身到窗边去,对着窗户缝开口:“别怕,懿儿不会有事儿的,哥哥在这儿陪着你。”
“好。”
“我知道,懿儿不愿见我们是怕自己传染给我们对不对?”
“我不知道自己的病好没好。”富察景懿哭出声来,这么久没有见外面的人,她也会孤单,可是没办法,她害怕传染给别人。
“没关系,哥哥给你带了皇上命御膳房做的点心,我放窗户这儿你先拿进去好不好?”纳兰明珠将点心盒子放到窗台上,敲了敲窗户,然后蹲下。
富察景懿果然打开窗户将盒子拿进去了,纳兰明珠这才说话,“明珠哥哥不进来,在屋外陪你说说话好吗?”
“好。”富察景懿嘴里塞满点心,差点没噎着。
听富察景懿的话,就知道她吃点心了,纳兰明珠才放心,顺势坐在窗户的墙边,陪着她说话。
许久,纳兰明珠喊着她的名字,没有了回应,悄悄开门望,就见姑娘盖着被子倒在床上睡了。趁着她睡熟,穆察给她诊了脉,确认快痊愈了才同纳兰明珠离开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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