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明日你跑一趟,到纳兰府,送了库房里前阵子皇上赏的东珠一颗给宜安姐姐。”富察景懿叫住新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明白?”
“奴才明白。”
她想来,宜安与纳兰明珠成亲后俩人便少见了,前些日子她生病,宫里宫外都不知,恐怕宜安念她。想起福临赏了她两颗东珠,用料极为罕见,也就让新布明日挑上一颗,带到纳兰府上去。
“去吧。”
“主子,那灯我是送去了,嬷嬷谢您,她道是您多挂念她了。”凌珠端着盆走进屋,她回来好些时候了,郡主也不见问她。
“你可将话都带到?”富察景懿这才放下书。那灯是安神的,灯芯用了安神香,溶在油里,做了油灯。齐鲁此前到盛京办差,回来时就带了这灯,他言好用,富察景懿自个儿也用过,也才托人到盛京再捎来,想要送了张大莲。
“郡主嘱咐的话都带到了。”
“如此便好。”
“许是病时在屋里久了,今日到御花园走了不久,有些疲了。”富察景懿揉着眼角,伸出腿去。凌珠手握上富察景懿的腿,俩人一边说笑着。
“大病方愈,身子疲了些是正常不过的,多养着几日便能好。”齐鲁何时来的俩人不知,只疑惑怎么未见下人通报。
“齐鲁你来了!”富察景懿见了齐鲁高兴,收了腿端坐好。
“皇上恐郡主无聊,特命奴才与明珠前来逗郡主开心。”齐鲁将手里的点心放在一旁,躬身行礼。
“如此,明珠哥哥怎么没来?你坐。”富察景懿倒是自觉,齐鲁放下点心她就已经拿了放嘴里。“别什么奴才的,你在我这儿哪有什么规矩。”
“明珠当值,便是我来了,何况宜安郡主一向身子也不大好,少不得明珠陪着。”
“也是,宜安姐姐向来比我身子弱些,还是明珠哥哥在她身边我放心。”富察景懿忽然想起此前来过她宫里的两位格格,扭头便问道:“我昨日听得额伦珠格格有喜了?”
“后宫之事,前朝哪知。”
“凌珠,你知道吗?”
“奴婢自然知道,额伦珠格格有喜不过数月。”
“呵,想她倒是个有福的,入宫不久便能承恩有喜,这便是承乾宫也不能有的。”富察景懿向来觉得额伦珠是个野心大的,纵那日见她也不过唯唯诺诺,可到了这不得再见人的地方都会变。如今看,倒是有必要防着人了。
“承乾宫过去也有过喜,不也小产没了。”富察景懿此刻想起董鄂宛儿刚进宫时便有过身孕,不过未足四月便在多尔衮去世前小产了。这下想起来,便是小产后没几天董鄂氏俩姑娘就互换了身份。“宫里上下,唯有表姐,唉。”
“皇后娘娘总会有的。”凌珠回。
谈论的都是后宫之事,齐鲁怎么也不好参与,富察景懿许怕他无聊,于是换了话题,“九清怎么样?她好些了吗?”齐鲁的女儿前阵子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的,请了大夫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
提到自家姑娘,齐鲁才应话,只是眉宇之间的愁让富察景懿不禁觉得自己问错话了。
“昨日皇上体谅,允我到太医院请了穆察去,可仍未清楚病因,只写了几副止吐的药方,今日倒是好些了,没再吐。”
“想来就是吃了些什么不该吃的,好好养着,会好的。”富察景懿抚上他的肩,“也别太过担心了,九清命数好,定能痊愈的。”
“但愿。”齐鲁心里亏欠姑娘,幼时她就没了母亲,自己从前又常驻边疆,两年前才回来,瞧着姑娘平日里懂事样儿他更觉亏欠。“桦南走得早,我又久不在她身边,瞧琯瑞病着还懂事,心里愈发不对味儿了。只愿她别有事,若是有事儿,我该如何过余生。”
“好了,九清的病我来想办法,若不济,你现在便去城外前些日子盛京祖家住的小院里请李温,穆察岁数小,也不如李温太医知道的多。”
“这会儿我去不了,晚班值守。只是你既然说了,我记在心里,明早便去请李太医。”
“纳兰大人到!”
“晚了他又来做什么。”富察景懿觉得好笑,纳兰明珠每和齐鲁在一块儿,齐鲁便没了沉稳,俩人总会拌嘴。
“不在家里陪夫人,你做什么来?”瞧瞧,纳兰明珠这刚进来,还没站住脚,齐鲁就说上话了。
“我是来陪陪丫头的。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
“行行行,我不和你吵,幼稚!”齐鲁知道吵不赢他,自己也先认输。
“诶,你这就不对,怎么就觉得我幼稚了?你就说是不是吵不赢我?”纳兰明珠长篇大论起来,谁也止不住。所以在他还没有真正起劲时,富察景懿就止住他了。
“停!”
“你俩一天不吵嘴就难受是不是?”
“诶嘿嘿嘿。”纳兰明珠挠头,才想起手里拿的点心来,“婵儿亲手做的,她知道你喜欢这些。”
“都送点心来,也不怕我会长了。”
“胖些好,瞧着可人。”齐鲁回。
“齐鲁说的没错,胖些好。只是他送的肯定没咱纳兰府夫人做的好吃,你多吃些。”
“我说纳兰明珠你是不是欠的?将军府上的怎么就不如你府上的了?”齐鲁又被纳兰明珠一句话点燃,站着就要理论。
“好了你们俩!吵死了。”富察景懿看着虽然好笑,可也有些吵了。
“诶,你是不是该值守了?”
“哦!和你们说话给忘了,行了行了,我该走了。”齐鲁一拍头,“奴才告退。”
“滚蛋!”纳兰明珠也就看他要走了,不然他万不会这么皮。
“他走了,你也该走了吧?”富察景懿有意逗他。
“走什么,我等着在你这儿吃点什么。”纳兰明珠坐下。在富察景懿这儿,他顾不得规矩。
“谁要给你吃的了!脸皮真厚。”
眼见着三月了,宫外,宜安小喜,永华夫人胎脉稳定,纳兰府上可以说得上一片喜色,尼雅哈以年事已高为由离了朝廷,振库袭父职。二老又向来闲不住,于是收拾行囊包袱就出了家门。又说宫中,富察景懿成日在宫中养着,身子日日见好,额伦珠格格腹中皇嗣七月有余,只是胎脉不稳,于是近几日都是穆察顾着。
“三月最是青团好,你多吃些。”福临与董鄂宛儿在养心殿坐着,前些时候忙政务没什么时间陪陪董鄂宛儿,今日他闲着,也就召了董鄂宛儿与他用膳。
“皇上别顾着臣妾,您今日不容易得闲,该您多吃些的。”福临倒觉得董鄂宛儿愈发温婉了,不免多瞧她几眼,眼角泪痣让他又想起富察景懿从前的话。于是好奇问道:“宛儿的泪痣倒是真别致,从前怎不见有?”
“回皇上话,这泪痣从前是有的,只是若想换个什么花样,用胭脂水粉遮了便好。”幸好与乌云珠通了气,不然当下就不知作何解释了。
“别致,别致。”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李斛焦急冲进来。
“什么事儿?这般慌忙不知礼数!”福临不满李斛冲进来。
“爷,额伦珠格格小产了!”
“昨日不还好好的?”福临这才起身,顾不得给董鄂宛儿交代,率先出了养心殿。董鄂宛儿自知这会儿去也是添乱,于是一声不吭回了承乾宫。
“皇上吉祥!”众人慌乱,见了福临来皆行礼。
“都起来!李温!这是怎么回事儿?”福临在外屋便闻得血腥味,不禁蹙眉,整间屋子散发的气氛也好,气味也好,都令他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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