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方去过乾清宫了吗?”收起为李棩高兴的心思,才想起她让凌珠去了乾清宫寻李斛。
“奴婢去过了,李总管回,待皇上回宫,他自会通报。”
“盛京祖家来人这本是大事儿,皇上定会做主。主子只等着罢。”
“我那堂哥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我会如此心狠。”富察景懿冷笑,“跪下求了我,却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真当天家是什么?”
“奴婢方就听说,主儿将他赶出去了。”凌珠自觉得痛快,若不狠心些,祖家真拿王府当好欺负的了。
“只怕我赶了他走,盛京又要来人了。”富察景懿站起身走向床边,“今日累了,歇着吧。”
“奴婢给您打水来。”凌珠放下手里的香,转身离开。
“皇上吉祥。”门外听着是福临来了。
富察景懿自个解了头发散在肩边,正摘着脑后的发簪,就见福临进屋,忙放下发簪站起来,“皇上。”
“我听李斛说了,来人没欺负你吧?”福临随意着坐在床沿上。
富察景懿瞧福临的动作,蹙眉望向屋外,下人们都不见得注意屋内,才移过去坐下,略带撒娇:“倒没欺负,只是真让我明白祖家人心了。真拿我做软柿子捏。”
福临知道她只是撒娇将心里的委屈玩笑化了,心疼得厉害,捏住她的脸颊,哄着:“知道你委屈,我这不来陪着你了吗?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这话让打水进来的凌珠惊着了,忙又悄声退出去,凌珠端着水在屋外站着,心里五味杂陈。她年纪比富察景懿大,又与皇上一般,进宫这么些年皇上与富察景懿的事儿她尽看在眼里,多的是心疼富察景懿,偏皇上如不明白一般,事事又似关心又似疏离的。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富察景懿哪是放下了,哪是不喜欢了,不过都藏起来了罢。偏富察景懿对纳兰明珠说放下过去了时,传出来就谁都信了。
可再想,许是皇上有了什么苦衷,不然如今也不会隐晦避嫌又小心翼翼地道出这声“哥哥”来,心里叹了气,终归她是两个都心疼的。
“皇上这会儿家宴结束就来,不单为了安慰我的。”富察景懿故作嘻笑,扒下福临的手,神色微微黯淡,她心里何尝不为那两个字心动,愣了片刻就尽数压在心底,只当福临未说过这话。
“嗯,聪明。”福临收回手,歪头笑她。
“皇玛法禁止萨济富察氏族人再进宫来,那也是过了多年的事儿。我思虑万分,到觉得可以将他们接进宫来,好好陪着玩玩。”福临眼里有一丝狡黠,萨济富察氏他是该好好会会的。
许是与福临心里的想法相同,富察景懿亮着眼睛坏笑,望向福临,“这个好,极好!”
“既曾是旺族,想必规矩不会差。”福临抛出这么含糊不清的一句话。
福临扯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富察景懿聊了许久才离去,“我喜欢你如从前那样叫我。”
富察景懿站在门边,望着离开的福临,难得真心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她也喜欢如从前那般叫他。待福临不见,她才吐出一句:“我也是。”转身进屋。
凌珠愣神,她不明白以后这是好是坏,可当下这样却好。站得久了些,盆里的热水也换过多次,这会儿的水只是温热,恰能洗漱。凌珠不敢耽搁,端着水进屋,忙活着给富察景懿洗漱,伺候着人睡下。
次日,富察景懿还未清醒,门外就听着闹了,不一会儿,凌珠就推门进来,富察景懿坐在床头蹙眉询问:“大清早的,闹什么?”
“主儿,是宜安郡主来了。”凌珠斟酌,道出后话,“阿济格大人在牢里自尽了。”
“让宜安姐姐进来!”听得凌珠说阿济格自尽,富察景懿猛然清醒,担心宜安,连衣服还来不及让人伺候穿上就让人请宜安进来。
凌珠出去,宜安哭着跑进来,扑在富察景懿怀里,“懿儿,我阿玛没了!”
“我在府里还没起身,宫里来人就告诉我阿玛自尽了,可传话的安公公不让我见他!懿儿,你帮我求求皇上吧!”
“姐姐不急,待我穿了衣裳就去见皇上。”富察景懿被宜安撞得生疼,却忍着痛,一手抚着宜安,一手接过凌珠递来的衣裳。
凌珠见状忙上前将宜安拉起来,温声安慰:“宜安主子,您到榻上坐吧,待我家主儿换了衣裳。”
宜安闻声抹泪,起身,倒止住了哭。坐在榻上手里捧着凌珠递来的热茶,红着脸等待。富察景懿动作快,比平时穿衣裳的时间少了一半,拉扯间,衣裳有些皱了,她倒不在意,拉着宜安匆匆忙忙就往乾清宫去。凌珠想着提醒她衣裳理一理,她手一摆:“就这样吧!凌珠你就不用来了!”
路上撞见正去向太后请安的董鄂宛儿与图努尔玛,来不及寒暄,只行了礼,赔了罪就往乾清宫去。
“李斛!皇上呢?”
“哎呦我的郡主,您小点声儿,爷今日难得不上朝,正歇着呢。”李斛躬身上前迎富察景懿与宜安,动作话语极轻,生怕吵醒福临。
“那我问你,今日可有宫里的公公到纳兰府传话?”
李斛听他这话,一看宜安,便明白她是为阿济格来的了,于是回道:“今日天未亮,狱卒便来报,阿济格大人自尽于牢里,这事儿因皇上还未起身,便不敢惊动。”李斛顿了顿,抬头瞥了宜安一眼,“奴才耽搁不起,这才禀了太后,得了旨意便命人出宫给宜安郡主传话。”
“本宫只想知道太后可有不让宜安郡主见大人遗骨之意?”富察景懿不愿听这些解释。
“没有。”李斛如实回答,正此时福临醒来,屋内下人忙传李斛进去。只听他这么说,富察景懿算是放心些了,握着宜安的手安慰她。
俩人站在门外等着福临起身,不多时福临便传俩人进去。就见福临坐在榻上,手里拿着茶杯,半晌不见动静。
“奴才给皇上请安。”
“都起来。坐那儿吧。”福临回神,瞧着宜安的眼神尽是复杂。“一会儿宜安回王府去吧,见见。”
“谢皇上!”宜安泪目,忙叩谢。
“诶,起来起来。”福临示意富察景懿起身将宜安扶起来,又略带歉意:“朕虽允你为父守孝,可左右那是罪人,入不得皇陵。”
“奴才明白,皇上恩泽,奴才甚是感激。”
“行了,朕这就让人送你回王府。”福临招来李斛,细细叮嘱。富察景懿跟着就要离开,福临却叫住她,“你就别去了。”
“是。”富察景懿不舍的放开宜安,却也明白,她去并不合规矩,阿济格待罪之身,又是天家下令关押,如今除了宜安,宫里谁去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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