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水云楼时,正看见范涟靠在长木椅上发愣,他见着程凤台时眼里亮起光,冲上去要抱大腿:“姐夫,救命啊!上海的纱厂快要了我的命了!”
程凤台一把推开他凑上来的脸。
“我都听说了,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我能处理得了吗,”范涟满脸哀怨,“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不......来找你了吗。”
范涟是标准的纨绔子弟,留过洋读过书,但贪玩得不行,除了脸好看简直一无是处。听说是范家纱厂的机器误伤了员工,那人要闹起来了,范湘儿正和程凤台置气还没和好,只能吩咐范涟去解决。
“我都被你姐姐赶出来了,可管不了你们范家的纱厂。”他说话酸溜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着挣脱开被范涟紧紧抓住的胳臂,进了里屋。
商细蕊笑道:“你别听他说的。他这几天闷得都快长毛了,巴不得你找点事儿让他干。”
范涟将信将疑:“真的?”
他还是不大相信,正蹙着眉想怎么办,突然听到程凤台喊了一声。
“范老四,滚进来!”
“来了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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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台当真就是嘴硬,问了情况收拾行李就立马赶去上海。
“早该这样了,这才是程二爷嘛。”
隔日,照相馆来人通知阮惊月去取照片,商细蕊跟她一块儿去了。黑白相片,五六寸大小,其实那时候的画质还不如百年后手机的随手一照,她却觉得稀奇,拿着相片翻来覆去地看。
商细蕊手里的那张和她手里的不一样,原本第一张没照好的他拿去了,于是二人又重新规规矩矩照了一张,给了阮惊月。
“对你这种高门大户的小姐,照片应该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吧,”他笑道,“怎么你整的跟没见过似的。”
可不就是没见过吗。阮惊月心说。
回去后商细蕊拿着毛笔在桌前写写画画,她凑上去瞧,看见凌乱的宣纸上写着少年打了无数遍草稿的“知音惠存”。
“要写给二爷呀?”阮惊月拿过他手中的笔,把错别字圈出来,“这个惠存的惠,写错了。”
他见了,不好意思笑起来,胡乱涂了几笔划掉。练了几遍才小心翼翼写上照片背后。
阮惊月拿起来看了看。
程凤台穿了一身西装靠在椅子上,身旁的灰衣少年眸光明净,轻轻笑着。身后的海棠树显眼。外边再如何喧嚣吵扰,战火纷飞,他们站在一起总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在想,前世他们一定错过了很多次,才换来今生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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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惊月掀开门帘,听见小来站在门口抱怨:“财神爷好不容易走了,留了个小财神,这一屋子都是大姑娘小小子的,谁养过孩子啊。”
她循声望去。
十九和蓉兰正抱着凤乙,后边一堆人围着,都觉着小孩儿好玩,笑作一团。
商细蕊扯了扯嘴角:“这是都闲着没玩的了,玩孩子。”
阮惊月笑起来,忽而看见大圣从外边急匆匆跑进来,见着商细蕊就喊:“班班班主,奶奶来了。”
“去你的。”
“真的,财神奶奶来了!”
这一声财神奶奶,喊的自然是程二奶奶范湘儿了。
小来知道范湘儿一向不喜水云楼,慌忙扯过他的袖子问:“看清楚了吗?真是程二奶奶?”
大圣一脸认真:“看得真真儿的,从车上下来的,排场特大。”
“一准儿是来骂街的,”商细蕊眯了眯眼,“阿月你替我应付着,整个水云楼她能看得惯的人就是你了,我先躲躲。”
他刚转身,听到有阵清亮的女声传来,语气清淡,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冷嘲热讽。
“商老板,这是往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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