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商细蕊一听还来了劲儿,迈出车门就要打他。
“我还治不了你了我。”程凤台一手锁住他的脖子要把他扯进屋,不想商细蕊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他疼得直叫唤,“还咬我!狗狗狗!”
老葛下车,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叹口气:“这不俩孩子吗这。”
“可不。”
阮惊月扬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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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红要走的消息来得很突然。
刘汉云离开北平的前一天,把之前在山上抓的土匪拖上法场公然枪毙,大圣和腊月红带了几人去凑热闹。
几人回来的时候,其余人都在安安分分练功,阮惊月抓了把瓜子坐在椅子上替商细蕊盯着他们。
大家都挺喜欢阮惊月的另一个原因是,班主不在的时候,阮惊月总是帮着他们偷懒。
嗑完手里的,阮惊月拍拍手站起身来,刚好看见从外边回来的几人。为首的大圣垂着头,情绪不大高。
“你们不是去法场凑热闹了吗,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阮惊月向他身后探了探头,“腊月红呢?”
大圣支支吾吾了半天:“腊月红……被刘委员带走了。”
阮惊听出来有点儿不对劲,想着腊月红那小子也是个挺毛躁的性子:“他是不是惹什么祸了,我一会儿叫你们班主去。”
“别,惊月姐,”大圣扯了扯她的衣袖,“刘委员觉得腊月红是个可造之材,准备留他在身边提拔提拔。”
“他再也不回来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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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气氛有些紧张。
阮惊月好几次抬起头来看商细蕊,少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木讷地嚼着饭菜。夜里正凉,他披着袍子,眼神直愣。
腊月红在水云楼不怎么合群,那一帮小子们没那么喜欢他,跟他最亲近的应该是他口口声声喊着师姐的六月红。
六月红模样标致,天生的美人坯子,可惜当时和北平时报的总裁薛千山有了私情,最后商细蕊撕了她的卖身契,她转头嫁给了薛千山当姨太太,没再唱戏。
这两人都是唱戏的料,六月红是水云楼最受商细蕊青睐的小旦,腊月红则是最受他喜爱的小生。
可这孩子看起来老实,实则有颗难以动摇的野心。他不想只拘泥于唱戏。
“我早就看出来他和六月红有二心,不踏踏实实唱戏,一心想着攀高枝,”十九说着,咬了口手里热乎的馒头,“班主还怪我们欺负他俩。”
蓉兰接过话茬:“走了也好,走了咱水云楼就清净了。”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忽然腊月红出现在水云楼大门口,阮惊月还愣着,见他匆匆进来,直直在商细蕊身边跪下。
“班主,我再也不想唱戏了。”
商细蕊先是轻愣了愣,继而放平嘴角,扔下吃了一半的碗筷,脸色不怎么好看,“腊月红你想清楚了。你以为跟着刘汉云去当大少爷……”
“我想离开梨园行,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挺直了腰杆,语气凝重。
“你就这么不喜欢唱戏吗。”
“要不是为了糊口,我是绝不会学戏的。”
“那就学拉琴,敲锣,打鼓也成,除了唱戏其实……”
“我就是不想再跟梨园行有半点关系了!”腊月红抬起头,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再挨板子了,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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