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商细蕊一有时间都去齐王府找宁九郎,除了午饭晚饭,阮惊月能见着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刘汉云月底就回南京,程凤台操办了一场宴席,设在王府戏楼,一是因为小周子的事有求于他,二也算是请宁九郎出山,替他饯行。
宴席当天热闹得很,刘汉云带着许多人来,曹贵修也跟在他身后。阮惊月在一旁瞧着,听到范涟说一句:“表哥怎么也来了?”
程凤台也放平了嘴角。
这声表哥自然指常之新,蒋梦萍的丈夫,和商细蕊有仇那位。
阮惊月抬眼望了望。穿了一身中山装,文质彬彬的男人,跟在刘汉云身后,想必也是受他器重的了。总之看着还是那么回事。
可她家蕊哥说了,不让她接触常之新,她就乖乖听着了,只同刘汉云打了照面。
几人落座,阮惊月正准备回后台帮帮忙,不想被刘汉云叫住:“惊月来坐这儿吧,我隔天就走咯,也不说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他对阮惊月是真真儿的宠爱,当亲生闺女一样疼着。
见状她也不好拒绝,笑着坐在刘汉云身侧,和程凤台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安安静静不说话了。
“宴席也快开始了,商儿呢,怎么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刘委员别急,”程凤台笑道,“我们哪,给您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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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
小来端着肘子放在桌上,见着商细蕊轻叹一声:“呀,班主都扮上了,今儿口福来歇店,我跑了好几家才给您买着,要不切成小块喂您?”
“不用不用,”商细蕊转头看了一眼宁九郎,“今儿九郎在这,我心里舒坦,比大肘子管用多了。”
宁九郎微微抬眸,放下手中的脂粉盒子,笑道:“蕊哥儿这个比法,新鲜。”
人称梨园尚书的宁九郎宁老板,是于商细蕊之前的天下第一旦,曾占据北平梨园行的半边天。人生得清秀温润,现在即便老了,也毫不失风范。
“我……我不是这意思。”商细蕊这才知输错了话,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九郎您跟大肘子不是一回事。”
小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商细蕊侧头问:“阿月呢,后台怎么没见着她,又跑哪玩儿去了。”
“阿月被刘委员叫去了,陪他叙旧呢,班主您就别瞎操心了。”
“一早是听说,水云楼来了个姑娘,”宁九郎开口,“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姑娘,让蕊哥儿魂牵梦萦的,成天念叨。”
“九郎您就别开我玩笑了。”少年耳根微红,低下头去。
他的小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呢?商细蕊在心里头想。
爱笑,有时候挺笨的,但也很单纯很干净,知道戏是他心尖儿上的东西,拼了命也要护他的戏。
小姑娘对他这么好,有时候真是生怕啊,这债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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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苦哇……”
开场的第一声,是宁九郎唱的。
刘汉云一听,觉得熟悉,却又像不敢相信似的,盯着从台后走出来的身着白衣的身影。
宁九郎的扮相也是好看的,他本就生得眉清目秀,说话也温柔,身上有股天然的干净书生气,怎么看都叫人觉得欢喜。
刘汉云看见宁九郎的刹那,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台上人的脸愣住了。
有多少年未见?
好像就是转身几载春秋的事儿,只可惜变故太多,年岁跌宕,回头一望都不再是少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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