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板,您这怎么还唱上了。”刚刚在门口替他望风的小二闻声进来,“小心被四喜儿听着啊。”
“没事,我不惹事,这就走。”商细蕊语气平淡,“二爷,阿月,走吧。”
阮惊月是懂他的心思的。
小周子实在是太过怯懦,明明天赋异禀偏偏落到四喜儿手里,他这佯装要离开,不过是吓唬吓唬小孩子,让他下定决心要跟自个儿走。
如果他自己都当不了自己的主心骨,没法自己做决定,那就成不了好角儿。
正如她所料,几人刚转身要走,身后的小周子扑通一声跪下了。
“商老板,我求求您了,您救救我!您把我赎出去,我能给您挣钱!求求您让我跟着您吧……”
这一大串苦苦央求的话听得阮惊月这颗妈粉的心又蠢蠢欲动。她眯起眼睛掐了自个儿一把,在心底默念十遍我爱商细蕊才静下心来。
这小周子生的是真好看,如此挨近了看更是。不火简直太可惜。
“你先起来。”商细蕊上前扶他,“你要是愿意,以后寻机会多溜出来找我,我给你说说戏。”
小周子一听,慌忙又要跪下。这回阮惊月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拉起来,嘀咕:“可别跪了,折寿啊折寿。”
“商老板,咱们先走,这事交给我来办。这么好的苗子折在云喜班,我也不忍心啊。”程凤台拉着二人的胳膊这才离开。
商细蕊离开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种怎样的眼神,阮惊月至今说不明白。或许是可惜是叹惋,是不舍,是坚决。
但绝不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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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几天,商细蕊一大早拉着阮惊月去了第一楼。
“干嘛呢起这么早,”小姑娘走路走得睡眼朦胧,还打着哈欠,“我昨儿睡得晚,好困。”
“有惊喜。”
他不说,问了时间后喊胡琴师傅开始伴奏,一身素衣站在台上唱起《春秋配》来。就是那日小周子在洗衣服时唱的。
阮惊月这才惊醒。心里思索着程凤台也太迅速了,这么快就给人家小孩儿拐来了。
北平的清晨起了蒙蒙薄雾,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空气中漂浮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味道,隐隐夹杂着花香。
来戏楼的路上商细蕊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小姑娘拿在手里边吃边听,时不时还鼓掌叫好。听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竟然也回回叫在点上。
正唱到那一句“在家中受不过继母拷打,没奈何到荒郊我就来捡芦花”,阮惊月听着好,正准备抬手鼓掌,却见商细蕊没唱了。
她回过头去看门口站着的人。
小周子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蓝褂子,看着商细蕊的眼里亮起光来。满眸的天真态,当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商细蕊往嘴里灌了口酒,问他:“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岁。”
“嗯,这个年纪里头算是出类拔萃的,”他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话锋一转,“但是有我在,我能让你更上一层楼,你愿不愿意呀。”
小周子正准备开口说话,阮惊月在一旁吃着包子都觉得没味了,就等着他说那句愿意。
空气安静。
突然他腿一软,往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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