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阮惊月才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可转念一想,这几人也听不懂不是。
商细蕊也就没追究,苦恼起新戏来:“自从六月红走了以后,水云楼就没一个能看的小旦。一整出戏光我一个人使劲儿也没用啊。”
“你们要找小旦?我这儿有个人选,”一直默默开车的范涟出声,“我也是刚认识这个有灵气的小孩儿。”
“你说的是四喜儿身边的那个?”
“惊月你认识?”
“我……就刚刚方便,刚好路过,那小孩正唱着呢,我就听了一段。”阮惊月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商细蕊来了精神:“四喜儿身边那个?”
“对啊,蕊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就那个瘦瘦的,穿蓝褂子的,”范涟笑着,“我也听过他放嗓,脆生生的,模样也有。”
“可要真有那么好,早该出头了。”程凤台蹙了蹙眉,疑惑道。
阮惊月插了句,漫不经心的:“这还用想,四喜儿压着呗,我今天看他瘦成那样,四喜儿吼一句他就哆哆嗦嗦的,准在云喜班整日挨打挨骂了。”
“四喜儿的话那就不奇怪了,他年纪大了,就爱嫉妒那些年轻的长得好看的小徒弟。”
“哎蕊哥,”阮惊月弯起眉眼笑,有意逗他乐,“你以后老了不会也这样吧。”
“瞧你说的,我就不会老。等到四十来岁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你们省心,我也轻松。”
原本还绷着笑的小姑娘听他说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少年再抬眸望她,是满眼的星河璀璨,熠熠散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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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程凤台开车载着商细蕊和阮惊月去云喜班找小周子。
原本是准备去听他的戏,可范涟说四喜儿压根不让他上台,想听都听不着,只得偷偷去拜访了。
“他师父四喜儿又凶又刁的,我可惹不起啊,就带您几位到这了。”
商细蕊同带路的小二道了谢,抬脚踏进小院里。刚进院子里,阮惊月正要开口说话,被商细蕊一个眼神止住。
“你们听。”他轻声道。
有几声悠扬婉转的腔调飘过来,当真入范涟说的,脆生生的,好听得很。再往前踏进一扇破旧的木门,见有个着蓝衫的清瘦少年蹲在大木盆旁洗衣服。
小周子丝毫没感觉到有人来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唱得投入。只听见商细蕊低低叹了声:“可惜了。”
他一惊,站起身转过头,看见商细蕊的时候又惊又喜,慌忙跑到他跟前来:“商……商老板。”
“你就是小周子?”商细蕊道,“有人举荐我来听你的戏。”
听到后面那句,小孩的脸色明显沉了沉,不敢说话了。
阮惊月站在一旁瞧着,无意瞥见小周子的左脸有些红肿擦伤,顺口问:“哎,你那脸怎么了?”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出手指印来?”阮惊月自然知道他不敢说是四喜儿打的,叹口气看身边的商细蕊,“下手也太狠了,再打下去都要残废了。”
几人沉默了会儿。
倒是小周子先开口了,语气失落:“商老板,您刚才说可惜了,是不是我唱的不好啊。”
“也不是不好,”商细蕊抬眸,“音色很好,但是四喜儿没教好你,你听听我的气口。”
他的基本功是实打实的好,说来就来,气息稳音色亮,小周子听着听着差点沉浸进去。
这份信手拈来的从容,不过都是受了足够多的苦淌了足够多的汗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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