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追星成功典范的商细蕊毒唯阮惊月看不下去,差点冲上去揍人,被范涟拉住胳膊:“大小姐您可就别添乱了。”
她撇了撇嘴。
商细蕊只装作没听见,继续转过头跟几位老板商量戏的事儿。
“那腔啊还是不好,不能用卖花声,”他笑笑,“等我回去,跟杜七好好商量商量,您诸位甭着急啊。”
四喜儿见商细蕊不理自个儿,说起话来句句讽刺。
“商老板,您别不搭理我啊。哎也是,商老板如今傍上了曹司令的小舅子,还认了南京的大官做干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人有病吧。”
这回换程凤台听不下去了,准备起身又被范涟拉了回去:“你们一个两个的,戏子之间的事就别掺和了,越帮越乱。”
场面正僵着,突然有道温润的女声响起。
“各位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阮惊月抬头望过去。
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是当下还很流行的花童头,旗袍的花纹素净好看,气质出众,人生得也漂亮白净。她的语气里染了笑意,却听不出情绪。
她脑海里浮现出俞青二字。听说俞青原本是大小姐出身,后来下海唱戏,还因此跟家里断了联系。
如今成了名角儿,虽说戏子总是叫人瞧不起,可她的脊梁骨直着,有天生的傲然。
还真是颇有新时代女性的干练和独立。
“一个奇女子。”阮惊月听到程凤台评价她,轻轻勾了勾唇。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俞青俞老板,”四喜儿端起酒杯,“俞老板,您远道而来辛苦了。”
俞青弯了弯嘴角,笑意更盛。
“您老太客气了,您长着我二十好几岁,该是晚辈敬您才是。”
“俞老板客气了,我可不敢充大辈。”四喜儿冷哼了一声,假惺惺恭维,“要我说,俞老板这容姿气质当真不是凡人能比,难怪赵将军非你不娶呢。”
话音刚落,俞青变了脸色。
旧事重提,没安好心。阮惊月在不远处看着,嘀咕一句。
“我这个人哪,脾气暴躁嘴巴刁钻,专门喜欢无事生非讽刺别人,还喜欢眼红嫉妒比我强的人,要不别人总说,我跟您有点儿像呢。”
“您最清楚不过了,像咱们这样的脾气啊,跟那些有权有势的贵人打交道……”
“贵人非得扇我嘴巴子不可!”
她抬起手佯装要打四喜儿。
四喜儿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往后躲,颇有些狼狈。
阮惊月笑着,打心底佩服俞青这一身傲骨。要说刁钻,她从前倒也当得,可要有这般英气,她的确自愧不如。
这般的姑娘,要是生在她那个时代,一定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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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细蕊就是这时候看见小周子的。
在一堆穿着华贵的大老板中间,衣衫单薄长相清秀的小孩儿是真的挺惹眼。
四喜儿在俞青那儿吃了瘪,窝了一肚子火气,全撒在小周子身上。他年纪小,从小被四喜儿打怕了,自卑又懦弱,压根不敢反抗。
被吼了一顿,小周子低下头按他吩咐的做事去了。
商细蕊弯了弯嘴角,把这小孩儿眉清目秀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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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原小荻径直往俞青那边走过去,姑娘弯起眉眼看他。
这时商细蕊突然站起身来,挡住了原小荻的路。他只好笑脸相迎:“这位就是商老板吧。”
“原老板认得我?”
“当然认得,这皮黄不必说,昆曲也难得的动听啊。我有幸听过您的一场牡丹亭,回去后我自己都不敢唱了。”
两人聊了几句,皆是有些生疏的客套话。
阮惊月和杜七一样对原小荻没太大好感,主要是因为他跟俞青的事儿。俞青真心爱慕他,原本以为是段佳话,不想原小荻转头就娶了别人。
娶就娶了,还吊着俞青不放,不让人死心。
阮惊月嚼着口中的菜,默默白他一眼。
刚和商细蕊敬完酒,原小荻转头对上俞青的视线,俞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着这边和谐,那桌的四喜儿存心找茬,站起身走到中间来:“诸位,今儿个这么热闹,为的全是我们原老板,那还不得请原老板来一出吗。”
“过了今儿,原老板成了原三爷,往后想听戏可就听不着咯。”
一阵掌声中,原小荻放下酒杯:“那我就献丑了。大家想听什么啊?”
“我看刚才商老板说牡丹亭说的那么起劲儿,干脆二位来一出惊梦吧。”
商细蕊刚听到自个儿名字的时候就觉着没好事,四喜儿的话音刚落,商细蕊端起桌上的酒杯往嘴里灌,而后直直倒了下去,脑袋磕在桌子上。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商老板,唱不唱的您言个声儿啊。”
“哎呦醉了醉了,唱不得,”少年嘴里嘀咕着,“一会喝醉了失手打坏了喜老板……”
四喜儿听着,白他一眼讽刺道:“商老板可别一巴掌送我去见老佛爷。”
原小荻见商细蕊有意不愿唱,便说着不唱了。程凤台朝阮惊月努了努嘴:“惊月你先扶商老板去休息。”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蕊哥,走了走了。”阮惊月站起身来,搀住商细蕊的胳膊,生拉硬拽才把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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