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商细蕊急匆匆把杜洛城叫来了,说要商量新戏的事儿。
翰林公子,留洋归来,家里排行老七,人称七少爷,熟识的人叫他杜七,叱咤文坛,商老板的笔杆子,那戏本子写得是真真儿的好。
“怎么想起来要唱昆曲了。”
“我在南京遇上一戏迷,把我那瘾头啊彻底给勾搭上来了。”
杜七说这年头唱昆曲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现在昆曲没人听也没人唱,上座儿不景气,是要让大股东赔钱的前奏。
两人正说着,恰逢阮惊月刚跟小来学了沏茶,兴冲冲端进屋里要给商细蕊尝尝。
“这姑娘没见过啊,”杜七嗑着瓜子,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茶,“不是你们水云楼的人吧。”
“我朋友。”
“你有什么朋友我不认识的?”
“南京刚认识的,来北平玩儿呢。”商细蕊笑着,尝了一口茶,咂咂嘴,“不错啊,好喝。”
阮惊月弯了弯眸,说就先不打扰两人了,便转身离去。
商老板救她一命,在这水云楼她也不能整日白吃白喝不是。只得跟着小来先学着做做杂货,帮忙看茶做饭。
刚好碰上小来出门了,她闲下来,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练功的姑娘小子们,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都早已练就一身好功夫。
唱戏这条路本就遥遥无期,北平戏子如云,能成角儿的不过就那么几个。
可若能在看清本质后依旧热爱,那才是真的热爱呢。
-
过会儿有人来拜访,十九见着便领他进了屋里,阮惊月记起这位是个标准的八旗遗少,前朝贝勒爷。
“十九姑娘,这是我带来的好茶,不如先沏着请你们班主喝点。”安贝勒指了指身后的人手里端着的木盒。
“哎,好,”十九往四周看了看,瞥见坐在台阶上发呆的阮惊月,于是喊她,“阿月,来帮帮忙。”
“来了。”
可能是阮惊月生性活泼,爱说笑,水云楼的人与她接触不过也就一两日,却都再没有那般隔阂了。
当真是一点儿没有大小姐架子,随和得很。什么苦活儿也都能干,不挑三拣四。
“这是贝勒爷送来的茶叶,你去沏上吧,一会儿给他们送进去。”十九简单吩咐了几句,先送安贝勒进屋了。
煮了几分钟也就好了,阮惊月掀起杯盖想闻一闻味道,这安贝勒送的好茶,想想得是多香。
不想凑上去一闻,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哪门子好茶,这也太难闻了。”
-
“抓紧练!大圣你别给我偷懒啊。”
日常练习基本上没停过,过完午休便又要开始练功。阮惊月依旧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发呆,头一回觉得没有手机的世界太无趣了。
她从前也不是多爱电子产品,千金小姐的生活差不多就那样,逛街聚餐旅游,她觉得那比手机有趣得多。
商细蕊纠正完一系列的毛病,便也找了地方坐下,跟阮惊月闲聊。
“刚刚安贝勒来,说请我去王府戏楼唱戏,”他满脸高兴,“侯玉魁侯老板也在,他们都说侯老板脾气大,没人敢跟他搭戏。不过能被侯老板骂上几句,普通人还没这福分呢。”
“到时候你跟小来一块儿去吧,不是说要多学点儿事做吗。”
他一个人就能念叨好久,阮惊月瞧着可爱,捧着脸盯着他傻笑。
“别光笑啊,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
“听,听进去了。”
阮惊月一时记不起来接下来的剧情,揉了揉脑袋问:“刚刚二哥不是也来了吗,他找你什么事啊。”
“二爷啊,他说找我搭一出好戏。”
鬓边:明月别枝惊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