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与白宸分别之后，游夜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她的眼睛毫无聚焦，就如同行尸走肉般。不过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买了件披风，戴上了帽子。

还没到晚饭时间，街上还是很热闹的。然而这些热闹都与她无关。她从来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走得烦了，她便在路旁的台阶坐了下来，低着头，似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喂！听说了吗？翠红楼失火了的事？”离游夜不远的几个人正大声地谈论着什么。

“能不知道嘛！听说那火还烧到了邻近的两家店。虽然火救的及时，但那翠红楼还是被烧毁了一大半，还有好些有头有脸的客人、好看的姑娘也都烧死了。听说还有那聂家的大公子，而且那火就是从他房间里开始烧的。”

“那个二世祖，老天真是有眼他死了也活该。你们别看他长得一副挺正人君子的样子，私底下可不知祸害了多少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男子。”

有人大惊，“他连男子也不放过？还一起？”

那人一脸的嫌恶道：“可不是嘛！只要漂亮的，能入他的眼的，他都会不择手段得到！这是恶劣至极！”

“真是恶心！就没有人管管他？”

“哪敢啊！人家可是官户人家，不过这官户人家的院子里也不是个太平的。听说聂家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庶出的小公子，经常遭那大公子欺辱呢！这回可好了，那小公子总算熬出了头。”

“这聂一罗死的还真是！好啊！”

这时有一个在一旁听久了的人插进来，道：“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啊？！这聂家可不是好惹的，小心被聂家的府卫听到。。”

“你是被吓傻了吧？聂家的府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那人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你们还有所不知，那聂公子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所有人一脸震惊。之后他们谈论的声音就小了起来。

“假的吧？有谁敢杀聂家的人？不怕死吗？我看你就是瞎说的。”

“对啊，而且你又怎么知道？”

“这个……那个……”那人支支吾吾了起来。

“看吧，果然是瞎说的！”

“才不是呢！”那人脸有些涨红，他努力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个亲戚就是在衙门当捕头的，我今天去凑热闹的时候刚巧看到了他，边问了几句。然后他说……他说……”那人的身子抖了抖。

“到底说了什么？”他身边的人都急切地问到。

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已经被挑起了兴趣竟然接着就停了。

“就是……”那人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我、我……有看到一具尸体，听说是那聂一罗的随从……我看到时整个尸体是被烧焦得黑的看不出原样，要不是那随身戴着的被烧得只剩一半的聂家的木牌……”

“哎呀！尸体有什么好说的，你快说重点啊！”

那人咽了咽口水，努力平静道：“据仵作当场验尸说，那具尸体不是被烧死的，是、是自己死的。”

“什么意思？”在场的人不解了起来。

“他是被吓死的。”那人的身体又忍不住抖了起来，“那人死之前先是被人割去了声带，然后再生生地挑去了手筋和脚筋。手指也断了两根，应该是在那凶手要切第三根的时候被吓死的，那表情恐怖极了！我怕我今晚是睡不好了。”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凶手真是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啊！”

那人强装镇定，接着道：“那还不算，听说那聂一罗死的更惨。”

“尸体不是被烧成灰了吗？这你也知道？”

“尸体是已经烧成灰了，可在烧成灰之前有个翠红楼的丫鬟见过，然后疯了。”

“啊？”

“不过疯之前她说了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快说快说，都说了些什么？”周围的人感觉越听越刺激了。

“她说她路过三楼那个房间的时候，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还听到了滴水声，便觉得奇怪，就打开房门一看……

没想到一开门，便看到满身是伤痕，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的聂一罗被满室的红色的布绑挂在空中。头低垂着，长发挂了下来，好像是脖子上、脸上的血在慢慢地往下滴……

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一时都喊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继续看。才发现聂一罗的双手双脚都被砍下来了……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地上还有两个黑白的圆圆的东西……”

众人咽了咽口水，额头上的汗直流，“不、不会是……”

“对！就是人眼！”那人额头上的汗直冒着，身体也越来越抖。“看到那双眼睛那小丫鬟的眼泪就全涌了出来，她的腿都吓软了，倒在地上，还直泛着恶心。没想到这时候更让人恐怖的事发生了！聂一罗的身上突然就着起了火！然后很快整个房间就变成了火海，接着邻间也着了起来。那丫鬟才反应过来跑了，嘴里还大喊‘有鬼啊！有鬼啊！’。”

听这人讲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身边阴风阵阵的。

他们沉默了好一阵，终于有个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不、不会真的是鬼、鬼干的吧？”

一个人吼道：“世世上哪有鬼啊！怕什么！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鬼的话，那鬼也只杀恶人。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只有！你也真是的，”他指着刚才叙述之人，“讲这些做甚，与我们又有和大关系？”

那人摸了摸鼻子，“是你们让我讲的。”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今日当什么也没听到！”

很快刚才还聊的起劲的人全都离开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游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原来那恐怖电影里的情节还有这种用处。

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流过几丝危险与……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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