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夫人恍恍惚惚地沉浸在回忆里,耳边依稀还传来他手足无措的哄声。
莫常思早已带着小白团子与陆子风悄悄地躲远了,不打扰漱玉夫人的看信时间,若不然,他们定会惊讶的发现漱玉夫人居然哭了。
一只鬼啊,死了几十年的鬼,她哭了。
她的郎君病的时候她没哭,她的郎君死的时候她也忍住了,包括她自己死的时候,更是没有掉一滴泪。
但是莫漱玉现在看着这封信,这封不过薄薄三两张纸的信,这封她的郎君不知何时写下的信,这封写给对当时的陆盛来说有着绝对的遥远的跨越生死的信,这封从头到尾她的郎君都不曾变过的想要她平安喜乐的期愿。
陆盛啊,天资可与她比肩的陆家的小公子,有着丽水公子之称的新婚郎,分明只是过了人生短短的二十余年,便病逝塌上的人呐。
莫漱玉想着想着,泣泪如珠。
豆大的泪珠砸到还未清理干净的地板上,溅湿了一地灰尘埃坮。
明明鬼是偶有神智清明的,明明鬼是不会在外因的影响下哭的,明明鬼是……
陆盛说:“漱玉,我已经不在了……”
陆盛说:“漱玉,我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你啊……”
陆盛说:“我以我名起誓,只要在世一日,便让眼前这个叫漱玉的女孩开心一日。”
陆盛说:“……吾平生无他求,但望漱玉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为此,愿竭尽全力、尽我所能。”
陆盛说:“……漱玉,不论你如何选择,都不要忘记——你的身后,还有永远陪着你支持你的阿盛,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她的郎君……她的阿盛……
漱玉夫人哭着哭着流出了血泪,刺目的红色晕染了如画的眼,独属于鲜血的腥味开始弥漫于她的鼻尖。
但她恍若未闻。
陆盛眉眼带笑:“莫家妹妹?”
“莫姑娘。”
“……漱玉。”
“漱玉。”
“漱玉。”
“……娘子。”
“………………”
漱玉夫人的耳边仿佛有无数个陆盛在唤她,她无声的哭着,哭的更凶了。
血泪蜿蜒而下,砸落到了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深红色的血泪,是与地板的深木色有些相近的颜色。
泪眼朦胧间,漱玉夫人仿佛回到了拜堂那天。
司仪高声喊:“一拜天地!”
身着大红嫁衣的莫漱玉与陆盛牵着红绸带,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转了身,不经意间指尖擦过指尖。莫漱玉藏在红盖头下的脸悄悄地染上了红晕,朝高堂之上的父母深深拜下。
“夫妻对拜!”
慢慢的,又很快的,两人转过了身,拜了下去。新娘的凤冠轻轻与新郎的头冠碰了一下,直起了身。
“礼成!”
众人喝彩。
“送入洞房!”
欢声笑语随之而来,新娘子和新郎被簇拥着进了洞房,揭了盖头……
陆盛没有在洞房花烛夜喝太多的酒,也没有多少人灌他酒,也没多少人敢灌身子不好的陆公子。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漱玉夫人恍恍惚惚,陆盛的眉眼似乎还在眼前,他紧张地话都说不出,只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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