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霖铃终不怨(一百一十四)

“既如此，那我们的一举一动皆是他们早已算好的？”说着这么丧气的话，莫常思面上却是没有半分丧气之色，平淡的如水一般波澜不惊。

陆子风又笑:“到也不一定。”

言下之意，十之八九。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明白了对方之意。

陆子风道:“纵是早已算毕了我们这群后人之行，也毕竟是前人，五十多年都过去了，我们这群不知底细的后生性情如何，如何行事，也是不能算策无遗的。”

此言极有道理。

不论是漱玉夫人同她那陆家公子的陆盛被谋害，还是这个阵法的布下，亦或是对于暴力破解法的补救措施，都是五十多年前的前人之作了。纵是身强力壮，也不大可能活到现在了。

时间能抹灭一切，此言诚不差矣。

若是没有陆子风他们，也许再过一个五十多年，这里的阵法也会慢慢开始消散了。那时早已没人记得百年前还有对天才夫妻，纵是记得也只会叹一句“英年早逝，可惜了”。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还困有一只不知时间流逝的鬼，生前盛名扬天下，死后孑然一身的在这重重叠叠的阵法里，满怀着生前美好的记忆和滔天的仇恨，一次次的升起希望又失望。

一次又一次，每日看着太阳东升又西落，月亮盈亏又盈亏。

也许她曾试图凭着自己强大的天赋记下过去的一天又一天，但突如其来的阴雨连绵和阵法的迷人心神，开始不断地打断她的计数。

也许她曾不甘心的不愿放弃，却终于还是败在了丝毫不在意她的老天爷和机械的不通人性的阵法上。

到了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百年前的丽水陆家还有一位陆盛，杭城莫家又还有一位嫁与陆家公子的莫漱玉呢？

陆子风道:“杭城莫家早已隐退了。”

莫常思点头:“我记得你提过。”

话落，两人皆笑了。

初初莫常思说自己名为“莫常思”时，陆子风早已神色大变手忙脚乱的解释过一通。也是从那时开始，陆子风这个端着陆家大公子的身份的人才刚开始慢慢放下戒心显露出他的真性子。

能这么快和莫常思熟络起来，并慢慢接受她，也许他的恻隐之心占了一部分原因——陆大公子小时候常常走动的世交家的小妹妹，也是名叫“莫常思”的。

人们往往都是有种微妙的联想力，在意的那些不论有多细节，相同一丝一缕都能牵动人的心神。更何况名字这种对天师来说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呢。

不止陆子风解释过一次，莫常思对于陆大公子的话也仍处在“验证期”，陆姑母同陆家两位叔伯来时，也曾装作不知地试探过。

莫常思本就聪颖，一遍都能记个一字不漏轻轻松松，两遍下来还能忘就是假了。更别提各式各样的灌满了知识的海洋的水听了一路，到现在莫常思也没有忘记哪一句重要的或是哪一个细节了。

就算是陆大公子现在脑抽了要让她把宣誓词一字不漏的复述一遍她也是没有丝毫的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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