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谢盈柔是端庄的名门闺秀,那蒋瑛给人的感觉便是小家碧玉,倒不是以出身而论。
卫瑾不置与否,靖太后却发了话儿,“不劳蒋尚服奔波,让王尚仪过去取来便是。”
谢盈柔低头,瞧见那祭服右臂上玄色凤文图腾十分精巧,称在雪白的绢布上,竟比华服还要素雅三分,就转开话题,不再去理那蒋氏,“姑母您瞧,这司衣司的绣工越发进益了。”
靖太后接过来瞧了,亦是赞叹,“你们司衣司还有此等灵巧的女官,改日教她来给哀家绣一条腰带也好。”
吴司衣便答,“这正是出自姜掌衣之手,若太后娘娘喜欢,司衣司随时听凭传唤。”
太后暗道这个吴司衣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比这蒋尚服强了许多,日后倒可以提拔些。
但听皇上突然问了一句,“这姜掌衣,可是那个姜娆?”
吴司衣规矩地答,“回陛下,正是。”
卫瑾微微一弯唇角,随口就道,“想不到她还有这等本事。”
言罢,大步流星地出了殿外,徒留这满殿女子各怀心思。
而姜娆这个名字无疑是一枚投湖的石子,激起千层浪花。
靖太后因为她长得像极了先皇惦记了一辈子的前大燕朝公主伊姒,而一直瞧她不顺眼,没料到,皇上一登基,便将她无罪释放,且还留在了宫中,幸而不是封为妃嫔,否则她定是无法容忍。
谢盈柔心思细腻,皇上几番提到姜娆,总是语气微妙,凭着女人的直觉,想必这姜娆绝不会仅仅只是一个女官那样简单。
蒋瑛更是难忍,上一世就处处被嫡姐姜荛压制,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又被这个酷似嫡姐的姜掌衣屡次抢了风头。
却说卫瑾自羽合宫出来,对那身祭服上精致的纹路记忆颇深,继而便不断想起姜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还有两只嫩白的莲足。
当时皇权争夺之时,没有多余的心思,现在突然回味起,想来她那滋味应是不错,也许,不会比素以娇媚得自己欢心的白氏逊色。
虽然她生性放荡,但如今卫璃大势已去,她也无从兴风作浪。
回到含元殿,他拿起折子看了会儿,忽而冲着一旁立侍的大宫女璇玑道,“晚些去一趟华章宫,传司衣司姜掌衣过来。”
而远在针线房的姜娆,还不知道,她即便是大门不出,也能埋下如此祸根,唯有怨那个老谋深算的景安王了。
不,如今应该改口,他已是大周第二代君主昭和帝。
夜已初深,绯烟宫掌上灯,姜娆埋头针线,转眼就已经大半个下午。
她伸了伸腰肢,就见一名蓝衣女史进来,“姜掌衣,王尚仪有事唤你过去。”
姜娆心中一动,王尚仪是卫瑾身边的贴身女官,她来找自己,那便是当今皇上的意思。
那个夺权风雨的夜晚,姜娆不想再去回忆,行走在刀尖上,随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甚至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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