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窍三秋钉

其实之所以会有这股冷梅香气，是周子舒身上的毒伤发作了。

他身上中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毒，名叫“七窍三秋钉”，是北辰国晋王控制属下的利器。中了此毒的人，必须每三个月再服用一次这种毒药，终身不能间断。一旦间断，便会毒发，先是口不能言，继而耳不能听，眼不能看，鼻不能嗅，舌不能尝，五感尽失，武功全废，成为废人，即使在有人悉心照顾的情况下，也活不过三年。

这种毒还有一个好处，中了这种毒的死士，在执行任务时如果被抓，可以由自己或者他人用特殊方法提前引发，从而无法泄露秘密。

周子舒离开晋州已经超过三个月，但因为有人给他服下了一颗解毒丹，抑制住了毒性，所以他的五感并没有丧失，武功也还剩下一半，只是每夜子时，“七窍三秋钉”之毒和解毒丹药性相冲，会让他气血逆行，饱受锥心蚀骨之痛。

这股冷梅香气，便是那解毒丹的气味。

周子舒若无其事地，也未曾显露出来。他带着人皮面具，旁人也看不出他的脸色。

只是，当他看到李瑟紧张防备的样子，心有不忍。她刚刚小产，又失去至亲，正是伤心又伤身之时，过度紧张，于身体不利。所以他开口道：

周子舒：小娘子，不必紧张，是周某身上的药味。

李瑟：哦？

李瑟思考片刻，还是不得要领。散发冷梅香气的药不稀奇，稀奇的是之前没有，一到子时就突然散发出来。

她仔细打量周絮，终于发现，他脸色虽然毫无变化，但脖子上少量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却冒出一层细汗，微微颤抖。

李瑟马上意识到：他易了容，戴了人皮面具，而且还中了毒。

作为医者，还是一名有天赋又勤奋好学的医者，这个时候好奇心盖过了一切。

李瑟：周先生，妾身学过医术，可否让妾身为您把脉？

周子舒：这……

周子舒有些犹豫，作为曾经的天窗之主，怎么可以将脉门递到别人手上？

李瑟：周先生放心，妾身不会武功。

李瑟就像是会读心术一般。

张成峦知道妻子的脾气，也料想到她会这样做，但却没有阻止，因为一切的后果他都愿意承担。

李瑟不会武功这一点，周子舒当然能看得出来。他很想收回之前一时心软说出的话，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波出去的水，哪里还收得回来？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将手腕递到李瑟面前。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生死，否则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李瑟将三根葱白玉指搭在周絮的手腕上，那手指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可是谁也不在意这些。她凝神细诊，许久，才收回手。只对着周絮点头为礼，却什么也没说。

她又回头对自己丈夫点了点头，表示周絮说的是真话。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张成峦随之也放下戒备。

周子舒先是觉得她年纪轻轻，应该诊断不出什么。后又怕她不知轻重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情况说出去。可看她礼数周到，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反而犹如猫爪挠心，满腹的疑虑，很想多问两句，可是看看旁边不知来历的紫衣少女顾湘，还是忍住，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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