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轻惹御炉香,南园杏风凉(燕太子番外)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
和阿姐不一样,我从来不觉得有谁能陪我走完这一生,这个年纪的感情似乎真的很脆弱,好像纸一样,风一刮就跑,一揉就皱,一扯就破。
天知道,非我此生。因果轮回,相逢陌路。这便是我的命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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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一年,娘亲出征柔然,临走时一身白衣胜雪,笑靥如花美眷。父王亦是温柔以待,亲吻着她的额头嘱咐着各类事项,阿姐掩嘴偷笑却被娘亲发现,被“脸红恼怒”的娘亲给了一记暴栗。
楚乔:“燕曦瑶,你长能耐了哈。笑你母亲,我走了后,要是把璟儿带坏了我为你是问。”
她笑骂道。我记得她是这么说的,记的很清楚。
然,不到一日。她便回来了……
白色的衣裙不再飘逸,胸口处殷红的血迹尤为刺目。她躺着一个半透明的白石木棺里,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父亲跌跌撞撞的跑来,双目通红,抿住的下唇被硬生生咬出了血迹,颤抖着伸出手,心疼的抚上娘亲的脸颊,我知道,他很伤心。
因为……我看到他眼中的一抹透明了。
那是温热而苦涩的泪。看着他屏退了众人,看着他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看着埋在娘亲的棺木旁撕心裂肺的喊着
燕洵:“阿楚”。
苦吗?涩吗?
已经记不起那是什么滋味,只知道流下的泪水比海水咸,海水比泪水冰。
也是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海是天的泪,泪是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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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那天等待着母亲的消息。
阿姐穿着一身宫装,明眸皓齿,却紧张的攥紧了衣角,死死地咬着下唇。
父亲不断的宽慰她放松心情,阿姐却头一次好似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父王也不恼,甚至露出了无奈的笑,可却没人看见他宽大袖口下攥紧的双手。
可……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听到,哪怕一句,娘亲的消息……
群众演员:“禀王上。我军大败柔然。”
记得那是很兴奋的声音。
父王却只是回了一句:
燕洵:“阿楚呢?”
阿楚是我娘亲的名字,是他们之间的爱称。
群众演员:“王后……”
那个人支支吾吾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燕洵:“来人,拖下去。”
父亲好像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喜欢那个男的,是不会说话吗?还是口吃?看着就烦。
然而最后……
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对,没错。躯壳。
一具毫无人气的躯壳。
再后来,父王屠尽了所有柔然人,却放过了孩童,因为知道,娘亲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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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父王最常说的啊。就是,
燕洵:“阿楚她一定会高兴的。”
我知道,很清楚的知道,父王很想她。
非常想她,想到疯魔。可…
事事不能尽人意。
虽说有了我和阿姐这两个孩子,但作为王室子孙,却是不够的。
因此,总有大臣不停的上书,要求父王从名门贵女中挑选妃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妃子,我只知道,我讨厌那些庸脂俗粉,也讨厌那些不懂变通的老古董。
记得父王纳妃的那天,京城中放起了烟花,阿姐抱着我蜷缩在潇湘苑的一角,用她算不上清明的声音安慰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部。
那时我还小,不懂世事洞明,只是看着阿姐不停的抹着眼泪,轻声呜咽着。
后来,她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父王过来了。他眼下的乌青很是明显,应是几夜没睡好觉了,他缓步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温和的笑了笑。转身把阿姐抱到床上。随后蹲下来,看着我的双眼:
燕洵:“璟儿,你怪父王吗?”
他是这么说的。我看着他那双与我极其相似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燕洵:“呵。”
他轻笑一声,却是那么的苦涩。
我望着他,嗯,有些莫名的触感。良久,我亦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只知道,再次醒来时,便是在我的璟烨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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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很宠我们,出奇的宠。由记那年冬雪,阿姐最喜欢雪狐,父王怕她整日闷在屋子里刺绣伤了眼,专门去燕北落日山捉了一直幼狐给她,自此之后,阿姐也恢复了些以前的开朗。
其实我们知道的,父王从不会要求我们什么,许是因为愧疚,亦或是因为爱。
对娘亲的爱,对我们的爱……
宫中温贵妃最为得宠,膝下孕有一女“熙晗”,最是娇蛮任性,阿姐几番忍让,她却变本加厉,几次闯入阿姐寝宫多番去走饰物,我看不过,想要告诉父王。但阿姐却问了我一个问题
燕曦瑶:“璟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与其他皇子皇女不同吗?”
我记得很清楚。
燕璟:“…因为母后?”
我好像是这么答的。
燕曦瑶:“…你应是知晓的。”
阿姐刚想说些什么,但又顿了回去,她莞尔一笑。
燕曦瑶:“璟儿,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虽说我并没有告发燕熙晗,但她后来还是被发现了,被父王亲眼看见的。父王本来并未打算重罚,不过是降了她母妃的位分,褫夺了公主封号罢了。
(在晋朝末年,母亲尚在的公主满十岁后会得到封号。也有例外,有封号的公主比没有封号的公主地位要高不少,[嫡公主另当别论,会有很对变数,依旧是嫡庶有别]特别是庶公主之间的区别,有封号的公主可自称“本宫”「类似于太子自称本宫,皇子自称本殿」无封号只能自称本公主)
那蠢女人居然在情急之下砸了东西,还偏偏是最要紧的东西。
动什么不好,却动了那个,那是母后留下的东西。一块染血的白色玉佩,那是父亲亲手雕刻的,可以说见证了他们的一生。
虽然有惊无险,但父王还是大发雷霆。
自然,下次也很惨,父王本意是要赐死燕熙晗,但她的母妃先行以死谢罪,加上阿姐不忍,才改为贬为庶人。可以说,我对这个判决有些不满,阿姐自然知道我的想法,她很生气,也很失望,接连几日未曾理会我。但我没有告诉她,我真正困惑的,是父王。他那天晚上去了纳达宫,母后的居处,纳达宫离父王的建章宫最近,离璟烨殿也很近,那晚灯火通明,父王坐在那里,手中攥着一枚玉佩,眸中满是深情,那是我没见过的深情,至少母后走后就没见过了。
金丝檀木制成的桌面上,一片明黄尤为显眼。父王似是早就料到我会来似的,温和的向我招了招手,我缓步走了过去。
那片明黄上的字很多,一眼望去,除了朱砂色的王印就是“立皇长子璟为太子”最令我惊讶。
燕璟:“父王?”
我不解的问。
燕洵:“璟儿,你会是个好太子,将来会是个好帝王。”
父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温和的笑着。
燕璟:“父王……”
可我却觉得那笑中含着几分悲凉。
燕洵:“…你说,她会怪我吗?”
良久。他吐出了几个字眼。我当然知道父王话中的她是谁。
燕璟:“……不会的,母后那么善解人意。”
不知道如何开口,但还是本能的宽慰。
燕洵:“……是吗……十年来…她却是从未入梦…想来…是不愿见我吧。”
父王笑了笑,却是自嘲的笑,这是我十一年来头一次看到的。
燕洵:“璟儿,答应父王。你会好好守护这片土地,好好守护你阿姐。守护父王与母后的心血。”
燕璟:”嗯。”
我点了点头。父王欣慰的笑了,笑的开怀,也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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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历十三年,燕皇洵力排众议,册立皇长子璟为太子。
燕历十四年,燕长公主瑶与燕太子璟出使卞唐,为递盟约。唐皇策闻之甚悦,赐玉络递以秦晋之好。
燕历十八年,以完婚约,燕长公主瑶一袭嫁衣,远嫁卞唐。燕皇洵不舍,特允长公主翌年回国探亲。赐予封号韶宁,为其平安喜乐也。
燕历二十年,燕长公主瑶诞下一子,燕国同庆。
燕历二十一年末,燕皇洵自缢于楚皇后陵墓,举国同哀。出殡七日,罢朝一月。
燕历二十三年初,燕太子璟继位,号照仁。改国号为庚平。
——燕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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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瑶瑶:嗯,我更文了。虽然有些虐……虐虐更健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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