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其实并不伤心,相反,我很满意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此时,大当家被一箭刺穿胸口,他吐了口血却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砍断了绳索,我感到失重,以为要被刺得穿肠破肚了。
意外的是我没有摔在地上,而是稳稳的落在一个结实的臂膀上,我睁眼一看居然是莫修瑾,他抱着我似乎也感到很错愕。
他抱着我眉宇间的忧思之色渐渐浓重变得痛苦起来,脸上渗出一层汗珠,手脚微微发抖,却抱得我愈发用力,似乎一松手我就会融化。
我洋装满不在乎的挣开他,侧头看到唐璃摔在地上,她的运气很好没有摔在刀口上,人却昏了过去。
我们剿匪回宫里的路上,我和莫修瑾坐在马车里,一旁还有昏迷不醒的唐璃。
“回宫后,把这里的官府也重新整顿一下吧。”
我淡然的开口道,他似乎愣了一下才答应的,他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以前唐璃中毒他气的要废我,现在唐璃都昏迷不醒了他却不曾有过一丝关心。
他可能在自责自己救错了人吧,若是唐璃醒了也不好交代,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她醒了,我会替你解释。”
“我……”
他欲言又止,看似很局促了,立刻敛了所有不安,认真的看着我准备说什么时马车到了,我催促他赶紧叫太医他方才反应过来抱着唐璃一路跑回了晨清宫,我小跑跟在身后。
太医来诊脉时一改沉闷的神色,如面春光带着喜悦开口道:“恭喜皇上,唐贵人这是有喜了。”
“那她的伤?”
莫修瑾似乎没有想象重的喜悦和兴奋,他明澈严峻的眼睛,像冬天的阳光虽然明亮,却没有半点温暖。
“无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调理几日便好了。”
太医说完就开始拟药单,我退出了晨清宫,我应该庆幸唐璃劫后余生不是吗?可我却觉得心里黑云密布,像是掉落了一个沉重的石头,把我的胸口扼住,痛的仿佛重物压着。
如今,唐璃怀有身孕也算是件喜事。可我的心底,竟聚集着一丝嫉妒的执念,让每一次呼吸像一条鞭子重重鞭策着脆弱的心灵,在痛楚的挣扎里,深深地表明了它的孤独与不甘。
满怀着这种愧疚,我又选择推开莫修瑾,从以前的无视恢复到抵抗。
…………
日子过得很快,我这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候我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头黑眼花的次数愈加频繁。
也未曾想我能撑到来年的的冬日,有时候我还真的挺怕眼前一黑就真的醒不过来的,又挺害怕死在冬日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思君娶妻生子呢。
王太傅总是夸思君是个天才,若是再过个十载恐怕都能超过他了,我只当玩笑说道,思君不过五岁,太傅这是过誉了。
但是心里大抵也是高兴的,入冬时我给他做了一个带着毛绒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就像一只可爱的兔子,我笑着看着他,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将来姑姑不在了,思君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能哭哭啼啼的。”
“姑姑是不是也不要思君了?”
他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我伸手抹去他的泪水说道:“姑姑没有不要思君,姑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
“像思君的爹娘一样吗?”
他突然问得我哑口无言,一双聪慧眼睛变得呆滞,一动不动又像在质问我,我蹲下来抱住他宽慰着拍拍他的背:“姑姑会和思君的爹娘一起守护思君。”
“那姑姑便不要去了,思君不想离姑姑那么远。”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小小的年纪却似乎参透了死亡的意义,我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他:“好,姑姑不走,姑姑就在思君身边哪儿都不去。”
晚间的时候唐璃来找我,我连忙拿起宫里最厚的的毛皮大麾给她披上。她刚生下孩子不久我曾去看过她几次,她虽不似子衿那般痛苦,但生孩子并非小事,如今也不好好修养便来中宫找我。
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白鹅一对眼睛生得十分明亮,里面装着一种纯粹且热烈的光,不仅仅给她的热烈活泼的面庞添了光彩,而且她一走进房里,连这房间也似乎变得明亮起来。她说她想去走走,于是我扶着她去了御花园。
今年御花园里的梅花依旧开得很艳,唐璃开口道:“这梅花开得真好看,只可惜皇上喜欢的是海棠花,好几个月前他带着我去了一处山庄,那里满山的海棠可美了,风一吹像是下了一场花雨,等天暖了我一定也带姐姐去看看……”
“只可惜,海棠活不了那么久……”
我叹了口气,每一次回忆,心里又多出一丝磨难痛苦,有时连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是后悔,愤怒、憎恨甚至原谅,可谁也无法挽回失去的过去,而自己只能默默无措地反复受折磨。
想到这里我便想咳嗽,努力压制住咳嗽的声音,我怕被唐璃发现,又将咳出的鲜血咽下去。
“不然还是请个太医看看吧?”
唐璃皱着眉头看着我,满脸愁苦,这病太久了,久到有时候我都怕找不到措辞。我强颜欢笑摇头,咽喉的腥气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我只是受了凉,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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