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如今夜凉,这个戴好了。”莫修瑾给我戴上帏帽又将披风给我系得好好的,生怕我被风刮走了一样。
我们没有坐马车,而且徒步走去的,兰姨和轲皓也没有跟来,仿佛此时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他先带我去了庆德楼,我们在最高的楼层上坐着,这家酒楼我自是来过的,只是这最高楼却不曾来过,因为每次都会有人捷足先登,还需得提前预约。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灯光,这里细致而又文雅。
站在廊上倚着雕花的栏杆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上京城,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灯火,脚下一片灿烂的人间烟火。
绚烂的灯火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精致雕刻着的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井然有序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上京民众的自得其乐。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我不得不感到好奇,可突然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庆德楼乃是上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倒也不奇怪。
“猜你会喜欢。”
莫修瑾神秘一笑,将我的帏帽取下来之后替我整理好发饰和前额的碎发。
很快,莫修瑾叫的菜都上来了,许多菜我大多是不识的,看着鲜嫩的肉质被烤得焦黄脆嫩,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
我直接抓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莫修瑾一遍笑着给我夹菜一边给我介绍菜名:“这是四喜鸭,那是醉仙虾……”
反正我是没记住的,不过确实很好吃,每一道菜都做的十分有特色,且又都色香味俱全,我吃得正尽兴时莫修瑾突然抓住我的手:“别吃多积食……”
“我……再吃一口虾?”
我的手已经停在了那什么醉仙虾前很久了,我听说那虾是从岭南海里打捞上来快马加鞭送到上京的,数量有限,很多人来庆德楼都未必有此口福。比如我,一直都吃不到。
如今尝来才知道传言非虚,莫修瑾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撑,但是我就是想再吃一口。
莫修瑾抬走了我唾手可得的醉仙虾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头有些于心不忍的模样道:“你身子寒气重,今日又吃了五只虾,可不能再吃了,不如你吃些波棱菜?”
我有些惊讶,想着他吃着饭还时不时给我夹菜,居然还能注意到我吃了几只虾。我又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神十分肯定,容不得我多吃的样子,我有些犹豫,瘪着嘴故作可怜。
“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便请你吃个够,可好?”
虽然莫修瑾的语气缓和了,但是眼神依旧很肯定拒绝我,说不准多吃就不准。
“这辈子都不可能喽。”
见他如此强硬的模样我也只好妥协,只不过我身子里的寒气那是小时候便留下的,这么多年都不见好,谁知道能不能好起来呢。
娘总说,是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趁她不注意偷偷倒掉药才一直拖着到现在也不好的,那些药莫说是我,就是鬼见了也愁啊。
每次一煮药,方圆几里的动物都不愿靠近院里,我又不肯喝,所以总是零零散散的,喝得喝不得都是常有的事。
用过饭后,我和莫修瑾坐在这雕花的栏杆前,他像是不经意间开口一样:“为何为落下这病?”
微风吹起了他的衣诀,我转过头看着她,他正看着楼下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我开始向莫修瑾娓娓道来我那小时候的事。
有些久远,也许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那几日宫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那几日停止了听学。
闲来无事,我缠着兰姨跟着去西郊的街上置办一些东西,因为那里的东西比相府附近便宜且质量也好,只是有些远,她耐不住我央求她只好带着我去了。
大地一片银白,房屋上像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一缕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倒不至于显得单调,兴许是有些冷街上的行人很少,我也裹紧了我的裘衣。
兰姨进了一家布店,天冷了,来添置布匹的人很多,兰姨一下子顾不到我了,我便自己站在门口随便看看,却看到了一个小乞丐。
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烂,身上竟然还带着伤,他蹲在一个墙角下,瑟瑟发抖。
虽然脸上带着些泥土,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长得比常人都大的眼睛,闪动着聪慧的光芒。
我看着他总是盯着热腾腾的包子时不时咽口水,我便买了几个包子用绢帕包好递给他。他刚开始有些自恃清高的模样,不可一世的傲气将头别过去。
“你的家人呢?”
我见他不肯要,我问他他也不说话,见着他倔强的模样,我蹲下来苦口婆心劝道:“你的家人一定在找你,若是不吃就会被饿死,到时候就等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转过头来看我,打量着我,我也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他才小心试探般拿起来吃,也并不是狼吞虎咽,而且细嚼慢咽。
“我叫林海棠,若是你有事便相府来寻我……”
说着我又在绢帕里偷偷塞了一个镯子,因为我也还小,实在没什么多余的钱。
见他不说话,我想他这般傲气一定不会来寻我,我又怕他饿死所以我告诉他我明天还会来寻他。
我记得他老实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他骨子里的傲气依旧是不可一世,我想他将来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才。
“后来呢?”
听到这里莫修瑾也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便接着说,后来,我真的第二天便偷偷去找他了。可是他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他,这么冷的天我有些担心他,四处找他。
雪下得越来越大,盖住了路上的脚印,我便想他会不会去了后山,听说那里今日有个庙会。我便跟着路人去了,结果把自己跟丢了。
雪厚厚的,踩上去直接没过我的腿,我被冻得走不动了,倒在雪里。
在雪里被冻了两个时辰,被发现时衣衫都湿透了,连病了好几天便落下了这病根。
听到这里是莫修瑾转头看着我,震惊之余是心疼,完全想不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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