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带着暗卫终于赶到,很快跟黑衣人打得如火如荼。
刘音音倒在马嘉祺怀中,只觉四肢渐渐冰冷,生命力在一点点流失。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刘音音勉强一笑,想要拭去马嘉祺脸上的泪,但是却没有丝毫力气抬手。
马嘉祺的声音在颤抖,他的五指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的吓人,“音音,你不要吓孤……”
记忆中不管发生何事,这位年轻的君王皆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这是刘音音第一次见到马嘉祺害怕。
腥味逐渐蔓延开来,马嘉祺握紧了刘音音略微冰冷的手,他听见刘音音有气无力打趣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痛……就像来了大姨妈一样……”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灯盏全部亮起,殷红鲜血濡湿了刘音音的胸襟,蜿蜒到地上,她静静躺在马嘉祺怀中,神色安详的闭上眼睛。
“将刺客生擒。”马嘉祺下令。
但,被擒获的黑衣人却无一生还,他们咬舌自尽。
李飞脚步沉重,望了一眼失神的马嘉祺,“陛下,属下这就去查是谁派来的。”
马嘉祺如墨长发狼狈的垂下一缕,他扬手,声音冷如硬铁,“不必了,孤知道是谁。”
马嘉祺对这批黑衣人的招式熟悉,上次与这批黑衣人过招的时候,是在三年前。
他登基的前一晚,风雨交加的晚上。
他亲爱的母后派人暗杀他。
刘音音昏迷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醒来。
整个太医院都跪在椒房殿中瑟瑟发抖,深深埋头,暗自祈祷刘音音尽快苏醒。
毕竟他们可不想给刘音音陪葬。
长乐宫。
心腹来报,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无一生还?”
心腹垂首,“无一生还。”
太后又惊又惧,三年过去了,马嘉祺的暗卫竟然成长这么快,足以跟自己的影卫抗衡。
她垂下眼睫,不辨神色,最后只是淡淡一句,“你下去吧。”
她打算好了,待会命影卫前去地牢,救出严浩翔。
耳边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一群手持长剑的执金吾后,缓缓走出抹身影来。
那人身着玄袍,眉眼冷冽,眸子深邃悠长犹如一泓望不见底的潭水,嘴唇微抿,煞气逼人。
太后许氏脸色微白,一下子跌进身后座椅,声音镇定中透着几分惊慌,“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马嘉祺命一众执金吾在殿门口候着,他缓步踱近,冰冷的眉眼略略带了丝笑意,“母后,你这是要去哪里?”
太后垂下眼睛,“没打算去哪里,这么晚了,哀家想歇下了。”
马嘉祺坐在软榻上,他眸光盯着桌子上摆放的糕点,笑道,“孤记得小时候我和严浩翔都喜欢吃松仁酥,两个人经常争抢。母后总是会呵斥我将松仁酥让给严浩翔。”
“你是哥哥,理所应当让着弟弟。”
马嘉祺又笑了,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就是因为孤是哥哥,所以凡是都要让着他?就连这属于孤的江山都要拱手相让?”
太后望着虚空,“论才华、谋略,毅儿哪里比你差。”
她沉声道,“他唯一的不足就是比你晚出生两年而已。 ”
若有若无的笑意定格在眼角,马嘉祺望着太后,神色复杂。
想到幼年的不公,屡次的暗杀以及为了救自己还昏迷不醒的刘音音,他终于问出了他多年来的心底不甘,“到底是为什么?同为你的儿子,你却可以屡次想要孤的命?”
太后笑语嫣然,声音温和,“泓儿,你不要怪我,要怪就该怪你是他的儿子。”
马嘉祺神色微变,拳头紧握。
往事他怎能不知。
太后许氏少年时有个意中人,那人与太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次先皇在御史府与许氏偶遇,匆匆一瞥,难忘佳人音容笑貌。
特令许氏进宫,欲封之为妃。
然,太后宁愿抗旨都不愿意进宫,先皇大怒,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拂逆他的意思,一怒之下将那人左迁至安岳,并以他性命要挟,许氏被逼无奈,只好舍弃情郎,进宫为妃。
早些年有传闻说严浩翔并非先皇血脉,而是太后与那人私通所生,先皇大怒,百般求证后无果,下怒将那人斩首示众。
先皇对许氏无微不至,但是他忽略了,他之前种种行径足以让太后恨他入骨。
这些事情如同尖刀刺入马嘉祺胸口,他面色微白,咬紧了牙,沉默而愤恨地望着面前他喊了二十多年母后的女人。
太后很满意马嘉祺的反应,她笑得花枝乱颤,声声凄厉,“我恨他让我失去了一生挚爱,我恨他将我一生禁锢在这里,我恨他夺走了我一生的幸福。而你,是他的儿子。”
此时此刻偌大的室内,只有马嘉祺和许氏二人。
马嘉祺神色微微发白,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太后边疯狂大笑边流眼泪,“哀家就是要让马炎看一看,外姓人坐拥着大齐江山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大齐先辈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给他人。哈哈哈。看马炎怎么对得起历代皇帝,真是可笑!”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流着眼泪,如同吃了人般的红唇微微扬起,颇为得意的望着马嘉祺。
她指着马嘉祺,歇斯底里嘶喊,“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马炎的儿子,你是我的仇人!!”
弯月如钩,清冷寂静。
马嘉祺浅笑,缓缓开口,“将太后重新禁足。”
憧憬多年,只等来了一句你是我的仇人。
他的母亲跟他说,你是我的仇人……
仇人……
马嘉祺笑容苦涩。
他知道太后向时不喜欢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后会说这番话。
最后的一点点对母爱的留恋,在这句话后,彻底消失殆尽。
他本就不应该心存希望,不是吗?
太后疯狂大笑,马嘉祺缓缓走长乐宫,脚步坚决,背景绝然。
刘音音去未央宫小方子说马嘉祺去了长乐宫,便一直等着他,见他眉宇纠结,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她握住马嘉祺微凉的手,温和道,“陛下该累了吧。”
马嘉祺第一次将头依偎在她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
刘音音纤细玉指轻轻抚着他瘦削的面颊,“很多事情不是陛下的错。”
她更加握紧了马嘉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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