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音音在冷萃宫待了半个月,虽然衣食起居跟在椒房殿的时候简直是云泥之别,但刘音音本就是个神经大条之人,加上天生乐观的心态,日子过得也算悠哉。
小文子经常偷偷给她带好吃的,顺便把冷宫外发生的事情当做八卦跟她闲聊。
比如说,哪个藩王又起兵,被苏相镇压下去。
比如说,哪家王侯千金嫁给了哪家的官宦公子。
比如说,端妃怀孕两月的消息……
刘音音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她眼底是掩盖不了的惊愕:
刘音音:你……你说……端妃有喜了……
小文子悲痛的点点头。
小文子:这个消息奴才也是钟宁宫的宫人私底下议论的,不知是真是假呢。
刘音音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自己坐山观虎斗即可。
不知道端妃和惠妃会不会打起来?
想到两个人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女人互撕,刘音音心里就一个字:爽!
小文子同情地看着哈哈大笑的刘音音,心中无奈扼腕叹息,皇后娘娘进宫多年,未曾为皇家开散叶,现在端妃有喜,皇后娘娘莫不是气疯了。
刘音音站起来拍拍小文子的肩膀,从怀中扔出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
刘音音:接着,赏你的!
小文子接过银子,眸光复杂的望着满面红光的刘音音。
刘音音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身为皇后,马嘉祺每晚去哪个妃嫔那里了如指掌。
最近两个月马嘉祺明明没有去钟宁宫啊……
难不成马嘉祺背着自己偷偷去的?
刘音音咬牙切齿,好你一个马嘉祺!
端妃有喜,朝堂上下欣喜若狂。
前段日子众位联名上奏要求立新后的大臣迅速转变了风向,齐齐上书请端妃娘娘好好保重身子,为谢齐王朝开枝散叶。
陛下已二十岁,终于得见子嗣了。
大齐皇朝延绵有望了!
钟宁宫此刻却陷入一片秋日的萧瑟凄清中。
刚来诊脉的太医已经离开了,端妃面色微白,惶恐地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身侧的侍女同样是面色苍白的骇人。
她伏在床头,泪如雨下:
侍女: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此刻端妃异常冷静:
端妃:速去太医院请‘吹’太医。
“吹”太医身着深蓝色锦绣官袍匆匆而来,他五官秀气,气质清雅,一举一动儒雅温和。
他面色微白,肩膀狂抖,颤抖着手给端妃把脉。
明明不是盛夏,且室内有冰降温。
但是很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划下,他无措的抹了抹汗珠,望着端妃,嘴唇哆嗦了一下:
崔太医:恭喜娘娘。
端妃声音平静:
端妃:不知本宫何喜之有?
崔太医:娘娘……已身怀龙裔两个月了。
端妃猛然瞪向“吹”太医,一脚把他踹下床。
端妃:本宫怀的是谁的孩子,‘吹’太医想必比本宫清楚吧。
“吹”太医揉揉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他望着端妃,端妃望着他。
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端妃声音微微颤抖道:
端妃:陛下已经两个月不曾来过钟宁宫,他一定能猜出本宫腹中孩儿不是他的。
刚刚站起来的“吹”太医腿一软,登时瘫在地上。
两名侍女上去扶,才勉强将他扶起来。
他面无血色,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个不停。
端妃无声流泪,声音很轻轻的就像一口气:
端妃:‘吹’睿晟,你带我走吧。我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后宫生活了。
“吹”睿晟“砰”一声再度倒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端妃面前:
崔太医:端妃娘娘,你想想,你是东番国的和亲公主,你若是与微臣私奔,两国怕是少不了一场烽烟。
端妃腮边挂满了眼泪:
端妃:如今你我骑虎难下,就算是打掉孩子,你我也在劫难逃。
崔太医:有办法!
“吹”睿晟紧紧抓住端妃的衣角:
崔太医:娘娘贵为东番国公主,陛下看在两国多年睦邻的份上,一定不会对娘娘赶尽杀绝。到时候只要娘娘打掉孩子,死咬不松口,你我二人皆可保全。
端妃蓦然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苦苦哀求的男子,她不敢相信这般绝情的话是从这个上次跟她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崔太医再次倒地,不过这次是端妃踹的。
崔太医嘴角淌着殷红的鲜血,久久爬不起来。
端妃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眼泪无声流下,宛如一尊石雕。
听闻端妃有喜,马嘉祺特地象征性的赏了点东西,却不曾踏足过钟宁宫。
端妃明白,陛下现在不会动自己,不止因为自己是和亲公主,更是因为需要有喜的自己来制衡后宫那位所谓的后起之秀惠妃。
而,惠妃是断断容不下自己腹中孩子的。
刘音音和李昭仪在树下话八卦,两人聊得津津有味。
哪知道惠妃和端妃齐齐过来,端妃只有两个多月身孕并不显怀。
刘音音瞥了站在树下的两人,李昭仪很有眼力劲儿的走开了。
惠妃微笑:
惠妃:这次本宫和端妃姐姐来是给皇后娘娘送些避暑的水果以及娘娘爱吃的糕点。
宫人在石桌上摆放了冰镇西瓜、冰镇酸梅汤以及两大包精致的糕点。
两人表情也算诚恳,不知为何刘音音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盛夏已至,天气炽热。
刘音音的确需要这些,她瞥了一眼桌子上还冒着冷气的西瓜,唇角勾起:
刘音音:多谢。
惠妃:皇后娘娘还有所不知吧,端妃姐姐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其他原因,刘音音总觉得端妃神色怪异。
刘音音倒了杯酸梅汤给端妃:
刘音音:既然端妃是孕妇,那就喝点酸梅汤避避暑吧。骄阳似火,别回头在冷萃宫中暑了。
端妃没有接,只是轻声道:
端妃:臣妾宫中还有事情,就不打扰娘娘和惠妃娘娘说话了。
她走了。
刘音音转而将酸梅汁递给苏婧雨,苏婧雨神色变了几变,也离开了。
二人走后,李昭仪从隔壁探出头,走了出来。
她正欲拿起桌子上的一牙看起来鲜嫩多汁的西瓜,但见刘音音按住她的手。
她神色凝重,从怀中布袋中掏出银针,在西瓜上试了试,银针下半部变黑。
李昭仪: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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