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严浩翔出兵的消息后,刘音音先是一愣,然后心中窃喜。
怕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刘音音自然不会知道,严浩翔所谓的出兵镇压只是缓兵之计,只是为了迷惑君王而已。
小祺找到了对象,刘音音这阵子心情不错,吃饭的时候还能一口气吃两碗板面,一大碟贵妃糕。
而马嘉祺自从回宫之后,忙于政务,便很少来椒房殿一做了。
即使来了,也就是简单陪刘音音吃个饭,很快便离开了。
听说,严浩翔出兵镇压很顺利,带着五千精兵一路向东,征讨 渭东王。
渭东王既然起兵自然是做了十足把握,然,马嘉祺拨给严浩翔区区五千兵力,企图可见。
渭东王五万精兵,渭南王五千精兵。
悬殊如此之大,马嘉祺就是要让严浩翔白白送命,战死沙场,为国殉葬。
一来解决了一个麻烦,二来马嘉祺也不会落个诛杀手足的名声。
如此,一举两得。
太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震惊,然后气的直跳脚。
太后:区区五千精兵,怎敌渭东王五万精兵。皇帝这是疯了吗?
她怒气冲冲,丢下手中金钗,火急火燎地带着人往御书房赶去。
小方子堵在御书房门口,说陛下不在御书房,在未央宫。
她赶去未央宫,未央宫的执金吾将门堵得死死的,称马嘉祺身体有恙,不宜见面。
太后嫣红若血的指头恨恨指着面前的严肃的执金吾:
太后:你们给哀家滚远点!
执金吾个个高大威猛,看了一眼太后,声音淡漠:
金吾卫:太后息怒。
太后:让哀家进去。
金吾卫: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他休养身体。
太后:让哀家进去!!
金吾卫: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门开了一条缝,苏相正色从里面出来,给太后拱手行礼之后,从容的离开。
太后立目,眼睛赤红,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太后:任何人不得入内,苏丞相如何进去的?!
金吾卫:陛下刚才才下令的。
太后忍无可忍:
太后:给哀家滚!”
执金吾瞥了太后一眼,声音淡漠如铁:
金吾卫:请太后恕罪!陛下有令……
太后一个臭鸡蛋砸在他脸上。
粘稠的蛋液混杂着一股浓烈的硫化氢的味道,从他额角缓缓流下,他抹了抹脸上的蛋液,继续面无表情的挡在太后面前。
太后跳脚。
去你大爷的!
守门的执金吾面容凛然,如同门神一般纹丝不动。
太后不得已杀出杀手锏,
太后:你去禀告陛下,如果他执意不见哀家,哀家就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执金吾略微思考,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严重的,他转身进去禀告。
未几他出来答:
金吾卫:哦。
太后:??
金吾卫: 属下原话禀告,陛下回‘哦’字。
太后气的原地爆炸。
太后:你去禀告陛下,若是他不见哀家,哀家就当场触柱而亡。
执金吾略微思考,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严重的,他转身进去禀告。
未几他出来问:
金吾卫:请问太后娘娘要触哪根柱子?陛下命我等擦干净后给太后娘娘用。
太后肺都要气炸了。
她全身发抖,胸口一起一伏:
太后:你去告诉皇帝,若是他不见哀家,哀家就把刘音音抓起来。
执金吾略微思考,觉得事情还是非常严重的,他转身进去禀告。
未几他出来,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吾卫:太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一坐。
太后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势汹汹的进去。
偌大的未央宫内殿,寂静到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微风拂过纱帘。
几位宫人垂首,立在角落中。
小方子出来相迎,笑道:
小方子:太后娘娘,您先坐,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
太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坐在了外殿。
未几,里面传来两声冷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面色微白的马嘉祺被小方子搀扶出来。
马嘉祺丝毫不提方才将太后堵在未央宫门口的事情,命人上茶、糕点。
马嘉祺:孤从渭南回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还请母后恕罪。
小方子扶着他入座。
太后开门见山:
太后:皇帝,哀家问你,为何你让渭南王出兵镇压,只拨给他五千兵力,你明明知道渭东王有五万精兵。
马嘉祺抚着胸口,又冷咳两声:
马嘉祺:太后在未央宫久等,就是为了这个?
他抬眼望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从内心生起一股极大的距离感。
仿佛一座雾气缥缈的山涧,他在这头,雾里看花中,他的生身母亲在那头冷眼旁观。
太后:皇帝。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太后:你已经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为何就不能留他一命呢?
马嘉祺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方才太后所言是一天大的荒唐事。
他呢喃着:
马嘉祺:本该属于他的……
他呢喃着,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太后不语。
马嘉祺定定望着她,眸子如同一泓深不可见的潭水,眼神可怖,令人心里直发毛。
太后心里打鼓,面上毫无惧意道:
太后:要么不要让他去出兵镇压,要么给他足够的兵力。
马嘉祺:那母后意下如何呢?
马嘉祺淡淡问。
太后:出兵镇压太危险,最好不要让他带兵打仗。
马嘉祺幽幽望着她,心头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
太多太后的偏见。
太多幼年的委屈。
太多太后从中作梗差点身败的往事。
……
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裹挟着昔时少年的无尽酸楚,势不可挡地在马嘉祺心头迸涌。
马嘉祺:孤、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一阵微风。
随着一字一字从齿间迸出,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如同泛潮的海水般一点点一点点蔓上他心头。
太后微微一怔:
太后:这个自然。
马嘉祺还是笑了,是讥笑。
他缓缓起身,小方子见状忙上前扶起他。
他声音沙哑而疲惫:
马嘉祺:孤累了。
太后望着他孤单落寞的背影,嘴唇动了动,踌躇了半天。
太后:哀家知道你恨我。
马嘉祺原本虚浮的脚步猛然一凝,他回头,毫无血色的嘴唇扬了扬,暗淡的眸子蔓延上一点点一点点的笑意。
他应:
马嘉祺:不敢。
简单的两个音节,立在殿门口的刘音音听得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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