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上,肯威主人照例出门办事,结果两小时后我就接到了一封秘密来信,是肯威主人的私信。
信上面说他被政敌陷害,对方恶意截下了欧洲议和使团的拜帖。有三分之一的使团代表今天中午就会到达庄园,而他却被政敌绊住脚赶不回来。他要我把这封信交给那个印第安奴隶,他说那个人看过以后会知道该怎么做,让我只要尽力配合就好。
我被搞得很糊涂,但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怠慢了议和使团的接待,很有可能会导致欧美和谈破裂再次开战。既然这是肯威主人的吩咐,我也不得不寄希望于那个印第安年轻人。
我在酒窖里找到了他。他曾被几个仆人找过麻烦,因此常常会把自己藏起来。当我找到他时,他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墙角,我叹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他还记得给自己裹上一张羊毛毯子。
我走过去俯身把年轻人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他还不曾有时间好好休养,此时根本虚弱得站不稳,但我也来不及等他缓过来了,直接把肯威主人的信塞给了他。
他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神情突然变得严肃极了,“管家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你快去叫三个仆人来,派一个人去找女仆要一些口红和妆粉回来,没有的话就去买;再派一个人去买一对蓝色的玻璃瞳镜,颜色越深越好。让剩下那个人去找一套fa……主人最正式的礼服给我。然后我还需要你找个和我年岁相当的女仆,最好有点礼仪基础的,打扮一下,没有裙子就去买,再找一个仆人家的小男孩,打扮一下,准备好,说不定能用上。现在告诉我盥洗室在哪。”
年轻人雷厉风行地下着命令,虽然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我仍然默默地记下了它们,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并非是我想象中那个茫然而无辜的受害者。
我想起来,肯威主人并不是普通人,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与肯威主人有所牵连,那么恐怕他也定是身份不凡。即使状态不佳,他的反应也仍然称得上迅速,态度也算沉着,虽然看不出他的智计如何,但他下达命令的方式和语气却昭示着他一定是一个久居上位的领导者。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个世界荒谬极了,控制不住的困惑不断从脑子里冒出来,简直要冲动地质问这个年轻人,为什么非要在肯威主人这里蹉跎。
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冷静地遵从了他的指示,扶着他去了盥洗室,帮他换上了肯威主人的衣服。
他简单地抹了把脸,然后将白色的妆粉扑在脸和脖颈上,一层接一层地掩盖住难看的伤痕和较深的肤色,之后打理好头发,戴上玻璃瞳镜,涂上口红掩饰自己苍白的唇色,最后喷上香水掩盖住身上的血腥味,他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整个人神采奕奕,就连给自己扣上三角帽的动作,也带着几分贵族的潇洒,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颓靡,简直就是魔法一样的改变。
我惊叹的同时并没有忽略掉一点,他打扮一番后,简直像极了肯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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